程沐举着手机，朝后倾斜，语气挑衅。“你去死！”

张雯大叫一声，猛地朝程沐冲过来，程沐往后一躲，却被逼着拐进了刚才旁边的人行道，朝下跑去。张雯扑了个空，却看到程沐仍旧拿着手里的手机，又朝程沐冲过去，程沐朝江边跑去，一路跌跌撞撞。张雯看准时机，扑过去将程沐扑倒，两人在地上，张雯反手握住程沐的手，逼迫程沐动弹不得，张雯恶狠狠的压着程沐，用膝盖顶着程沐的腰，语气狠厉，连眼珠都是红色的，像是什么恶鬼，“我告诉你，你休想走！你把手机交出来！”

程沐冷笑一声，用手肘格挡住张雯的手臂，免得自己被张雯压在地上不能呼吸，她咬着牙说道，“你觉得我会交出来吗？”

张雯恨恨的磨着牙，“不交？行，我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程沐看着张雯呼啸而来的拳头，猛地一偏头，趁着张雯的拳头砸在地上的时间，猛地把张雯往侧边一推，她趁机翻身而起，朝江边跑去。只要再有几步，她就能跑到江边！然而这个时候张雯已经追了上来，她根本不看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仿佛感觉不到痛处一般，又从后来扑了过来，程沐感受到带着血腥味的掌风朝自己略来，她突然弯腰向下一躲，张雯刹不住自己的脚步，冲到了程沐的右侧，带着血的手掌擦过程沐的手臂，程沐看到自己的外套上面擦过一道血迹。张雯扑到栏杆旁边，丝毫没有停顿，又朝程沐追来。程沐已经跑到了维修门的位置，她呼出一口气，终于到了。此时她已经脱离，甚至因为呼吸了太多了冷气，此刻胃部隐隐作痛，熟悉的痛感再次涌来，程沐用手掌抵着自己的胃部，试图缓解自己的胃痛。张雯紧紧盯着程沐，“还想跑？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程沐撇撇嘴，强撑着自己，假装无所谓的说道：“你不追我为什么会跑？”

张雯气得一个吸气，后腿猛地在栏杆上蹬了一下，借助这个力量，双手扑倒了程沐，把程沐狠狠压在她背后的维修门上面。程沐被张雯手掌的血腥味和沙粒折磨的不断向上仰头，想要避免接触到张雯的手掌。张雯冷笑一声，“怎么，一点点砂砾，我们皮娇柔嫩的程总监就没有办法接受了？”

张雯逼近她，在程沐脸庞旁边，仿佛一条吐信的毒蛇，“那我呢？我没钱恨不得跪下来求你的时候呢？我看到姐姐被欺负却不敢说话的时候呢？我看到你们这些败类，欺负别人却丝毫不自知，因为有钱有权逃脱惩罚的时候呢！”

她声音低下来，阴沉的仿佛能够滴出墨汁，“我怎么接受的？我能够不接受吗？”

“能…呃…”程沐抓着张雯的手指，掰出一个能够让她发出声音的间隙，模糊的说道，“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接受？”

“你自己…害…害怕而已…啊！”

程沐猛地被张雯一拳打在小腹上，不禁痛叫出声，身体都蜷缩起来，却仍旧不松口，“你怕自己被报复，没胆子…”“啪！”

张雯气得浑身颤抖，想也不想一巴掌打在程沐脸上，程沐被打的偏过头去，嘴角似乎有些裂开了，她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嘴角，却被伤口刺激的一痛，同时她尝到些微的血腥味。程沐闭了闭眼睛，仍旧不肯放过张雯，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受制于人，声音在夜色里微弱却刺痛着张雯，“终于肯承认，你知道了？”

张雯冷笑一声，手掌慢慢地贴近程沐的肌肤，却是答非所问，“你说，这么漂亮的脸蛋，要是毁了容，该有很多人心痛吧？或者说，要是没了这张脸，你就什么都不是了？还会有人怜惜你吗？”

程沐强撑着笑笑，“没了这张脸我依旧是设计师，你呢？”

“或者说，没了张静，你是什么？”

这句话仿佛刺激到了张雯，张雯猛地扼住程沐的脖子，程沐一窒，竟然呼吸不过来，她下意识的扒拉着张雯的手，这样的动作似乎取悦了张雯，她拿着自己的手掌，使劲抹在程沐脸上，程沐被满脸的血腥味熏了个正着，还好夜晚江边，风大，不一会就把血腥味熏得淡了一些，张雯似乎不满意，故意用手掌里的砂砾摩擦着程沐的脸，“你说我有多喜欢你这张脸啊，长得明艳又好看，尤其是这双眼睛。”

张雯的语气好像淬了毒，带着阴气，像是有钢丝一般，缠着面前的人，恨不得将她勒死，“为什么你偏偏不珍惜呢？”

“我多想要你这样的一张脸，像姐姐一样，看着就让人喜欢。不会被骂，不会被打。”

她手里的砂砾逐渐在程沐脸上擦出血线，丝丝缕缕，被江边的冷风一吹，血液又很快凝固。张雯似乎不太满意，她紧紧盯着程沐脸上的血迹，仿佛在自言自语，“怎么看起来还是那么好看呢？”

于是下一瞬她用自己的指甲刺进了那些小伤痕里，程沐痛的一个倒吸气，差点尖叫出声。痛。这种细微的伤痕，仿佛能将那些痛扩大十倍一般，冷风一吹，竟然让这些痛处越发明显，仿佛有什么刀刃细细的刮着她的伤口，像是什么昆虫，用自己长着倒刺的触角从她的伤口上爬过。张雯细细划开她脸上好几道伤痕，满意的笑笑，这张脸啊，她早就想这样做了，要是她也有这样的脸，一切早就不一样了，她哪里还用像现在这样，为了几千块钱的奖金，苦苦哀求，却仍旧得不到原谅？程沐在夜风里，被吹的快要麻木，但是每一次，那些尖锐的疼痛又会提醒她，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程沐深深呼吸，强迫自己清醒，却又忍不住的想着，为什么，还没来？“你看，今天这样的天气，真的是好的不得了。”

张雯看着江面，满意的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姐姐也知道我知道，可是那又如何呢？”

张雯说着绕口令一般的话语，程沐却立刻听懂了，她的猜测是对的！张雯低声笑笑，语气柔媚，仿佛在对着自己的恋人说话，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正在对程沐下死手的人，“可是还有谁知道呢？程总监，除了你，没有人知道呢。”

“没了姐姐，我依旧是言遇诚，是言家愧疚的对象，我依旧是妈妈的女儿。可是你——”张雯看着她身前，程沐身后滚滚的江水，突然笑出声，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所以格外的愉悦，“没了你，那可就是真的没了。”

她双手一推，再次使劲掐着程沐的脖子，程沐往后一仰，手里的手机脱力，掉在了地上，程沐“赫赫”的呼吸着，似乎想抓住什么。张雯看着掉在地上的手机，本来想把手机踢进江里，但是再次想了想，还是停了下来，只是把手机往旁边踢了过去，远离程沐的范围。这样她之后才有空好好看看这个手机，只要这个手机不落在旁人身上，她都是稳赢。张雯眼神一暗，狠命把人往后一推，程沐被她抓着，反手握住了身后的门框，吊在河边。“去死！”

张雯恨恨的抓住程沐的手指，程沐的手指因为抓着门框，而显得惨白，在夜色里看起来竟然带着青色。张雯拽住程沐的手指，用尽浑身力气，一根一根的扳开，甚至因为力气太大，都听见了骨头裂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