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何雨柱果然还是回他的车间，其实倒不是他不想回食堂，而是自从和娄晓娥开始谈恋爱，他就没心思做事；娄晓娥走后，他就更加不愿意了，与其回食堂不干活，占着茅坑不拉屎，还是在车间呆着自在些。更何况，如今许大茂已经贵为厂领导，一定会点名何雨柱给他开小灶。要傻柱围着他点头哈腰地伺候？姥姥！许大茂虽然恼他跟自己作对，但后来一想，本来傻柱在车间还见不到李主任，万一回食堂伺候饭局，一来二去这么一看，这李主任不是老李叔么？他们准聊到一块儿去了，到时候自己这个科长还能当得长久吗？所以，想明白这件事之后，他也就不催着何雨柱回食堂了，至于李主任那边，他自有办法，毕竟他做事比刘海中要周全，说话又好听，况且李主任既然提拔了他，只要自己事事小心，一时半会儿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职位会朝不保夕。因此，你不情我不愿，傻柱回食堂上班的事就搁置了下来，这一搁，就搁了半年。这半年来，何雨柱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街坊领居打招呼也是不理不睬。每天回到家只有两件事：不是把留声机拿出来听命运交响曲，就是把娄晓娥留给他的那只定情手镯拿出来直愣愣地看，睹物思人，仿佛就在看娄晓娥一般。而他不回食堂，秦淮茹家也跟着饿肚子，毕竟之前傻柱在食堂的时候，每天捎带手能给她们家带些好吃的，也算是解决了秦淮茹家的口粮，如今这半年下来，孩子们每个月都有几天要饿肚子，秦淮茹看在眼里，愁在心里，可她又不敢去跟傻柱说回食堂的事，只能陪着他，就这么熬着。“妈，还有窝头吗？我没吃饱。”

这天晚饭，棒梗捧着舔得比洗得都干净的空碗朝秦淮茹要吃的。“没啦，你凑合凑合得了啊，一会儿天黑了赶紧上床睡觉就好了。”

秦淮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这种方法哄着孩子。“妈，我也没吃饱。”

“我也是……”看着女儿小当和槐花这半年来日渐消瘦的脸庞，秦淮茹心里也不好受。她想了想，打算跟自己的表妹秦京茹借点钱粮度日。毕竟是亲戚，自己又帮她抢回了许大茂，许大茂家那么有钱，这点忙不能不帮吧？还真就不帮。一听说表姐找自己是要借钱粮的事，这秦京茹便面露难色：“姐，我没钱……这大茂每天只给我留买菜的钱，他怕我瞎花。”

秦淮茹一听，脸就拉下来了：“我才不信呢！”

“我真没钱！”

秦京茹说着还主动翻自己的兜给她看，不小心翻出两毛钱来：“好好好，这还有两毛，两毛你都拿走吧。”

秦淮茹看着自己的表妹，心中颇不是滋味：当初她有个什么难处的时候，自己哪次不是全力以赴？这会儿自己有难处想求她，却是推三阻四。两毛钱，打发要饭的呢？“你以后要有事儿啊，别找我！”

秦淮茹冷冷地丢下一句，转身就走了。秦京茹看她气冲冲地走了，不由地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切，两毛我都舍不得。”

无计可施的秦淮茹看了看何雨柱的屋子，她想进去，但又穷又饿的时候，人的尊严也十分卑微，以前她为了能让孩子们有口吃的，总是厚着脸皮从傻柱哪儿蹭吃的，其实她自己并不喜欢这样，生怕久而久之，傻柱会觉得她缠着自己，就是为有口吃的。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去对面敲了老李叔的门。奇怪，又不在。这大半年来，老李叔也不知怎么搞的，经常不在家，有时候回来也是很晚，有意思的是，许大茂对他十分客气，简直像对领导一样恭敬，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秦淮茹只能硬着头皮走向何雨柱的屋子。她挑开门帘进去，只见傻柱站在那儿摆弄着那台留声机。见来的是秦淮茹，他没有停下动作，继续摆弄着。“抽屉里有三十块钱，快过年了，给孩子们换件新衣裳吧。”

何雨柱平淡的一句话，在秦淮茹听来却是格外刺耳。自己走进他的屋，在他心里，难道不是来要吃的，就是来要钱的吗？秦淮茹赌气不说话，也不动换，就这么站在门口。“怎么不动窝啊？”

何雨柱察觉到她跟平时有些不同，纳闷地问了一句。见她还是不说话，这才放下手中的留声机曲柄，走到她跟前，轻声地问道：“怎么了？”

秦淮茹没有抬头看他，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不要。”

“怎么着，还嫌我这钱不干净是怎么着？”

何雨柱感觉今天的秦淮茹举止很奇怪。“不是。”

“那为什么呀？”

“你瞧不起我。”

秦淮茹有些埋怨地说道。“哎哟喂姐姐，谁跟谁呀，怎么还计较这个呀！别别别，拿着拿着拿着啊。”

他一边哄着，一边回身去抽屉里拿出了三十块钱。“再说我不是给你的，对不对，给孩子们过年的。”

“你那仨孩子呀，我就当是我自个儿的了，听见没有。你看棒梗偷我东西，我什么时候管过呀？不能管，那是自个儿人。”

“当然现在想偷也偷不成了，哥们现在成一普通工人了。”

说着，不由分说地把钱塞进了秦淮茹手里，这三十块钱，与其说是对秦淮茹她们一家的可怜，倒不如说是何雨柱这半年来因为困在失去娄晓娥的阴霾中久久出不来，对她们一家疏于关照的一种愧疚的补偿。秦淮茹攥着手里的钱，抬起头看着他：“哎……你为什么不回食堂啊？”

“不愿伺候他们。”

何雨柱不屑地嘟囔了一句，这里的他们，主要还是指许大茂。“我还是挺希望你回食堂的……”秦淮茹低着头，小声嘀咕着。“孩子营养又跟不上了？”

听到傻柱问起，秦淮茹叹了口气：“跟你说实话吧，我从二十号开始就没钱了，我去跟秦京茹借，她也不借给我呀。”

何雨柱一听就来气了：“甭提你那表妹了，那就不是你们秦家人那个！什么鸟变的，那跟许大茂啊，那真是一窝耗子，这叫什么呀？狼子野心，真是瘸驴配破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