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缓缓走进来一个苍老的身影，何雨柱望着那身影，整个人恍惚了。这么多年了，他没有怵过谁，在院里敢怼三位大爷，在厂里敢打保卫科副科长甚至李副厂长，离开厂这么多年了，回回都是他炒老板，整个一个天不怕地不怕。但许大茂带来的这个不速之客，真的令他感到怕了。随着那人蹒跚着走进屋来，众人也都看清楚了他的样貌，吃惊地站了起来。居然是他？他还活着！唯独秦淮茹对这个走到何雨柱跟前低着头直愣愣看着他的老者一无所知，纳闷地看向了身旁的一大爷。“这是柱子他爸爸……”易中海轻声提醒她道：“给你公公让座。”

秦淮茹连忙站起身来，拘谨地走到那老人身旁，陪着笑说道：“您好，我是秦淮茹。”

见他还是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丈夫，她又说道：“要不……您坐吧。”

那老者缓缓转过头，看向了秦淮茹，眼神冰冷，令人不寒而栗，连秦淮茹看了都不禁打了个哆嗦。“这是你儿媳妇。”

易中海对着他介绍道。老人家又抬眼看了看易中海，却是认得，他又扫视了在座所有人一眼，也都是熟脸，原本防备的神情这才缓和下来，任由秦淮茹缠着，坐到了何雨柱的身边。然而从他进屋开始，何雨柱就如坐针毡，后脊梁直冒汗，他连看都不敢看自己的父亲一眼。何大清每朝他走近一步，他的心跳就加快一分，当秦淮茹缠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时，何雨柱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就要走。“不是……这这这……真不行这个……”幸好易中海的及时劝说和秦淮茹的阻拦，才把他又按回到那个令他不自在的椅子上。望着几十年没见的父亲，一直深埋在何雨柱心底那些惨痛的回忆一幕幕又涌上了心头，他想走，秦淮茹不让他走。被逼无奈的何雨柱望着在座的诸位，几乎用哀求的语气在说话，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插科打诨，游刃有余的气势：“各位大爷大妈，这……这真不行这个……这我当年跟我妹妹去找他去，他没认我这个……这我真不……”何雨柱越说越激动，站起身来就想往屋外冲。“柱子！”

一大爷的喊声和秦淮茹的阻挡，让他不得不又坐了回去。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何雨柱的父亲，何大清终于开口了：“废什么话呀……那是我意思吗？当年是你后妈不让我见你们……现在人都死了，你跟一死人较劲有意思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大清没有抬头，也没有看何雨柱，只是佝偻着身子，不住地搓着手：“我这都八十的人了……快死的人了……低着头来见你，你就不该给我个台阶？”

秦淮茹见他言语真诚，精神状态又十分可怜，不禁动了恻隐之心，轻轻地推了推何雨柱。“柱子，你爸说得对。”

一旁的一大爷也帮着劝道：“没有做老人的不是，只有做儿女的不周全。”

说着，他又看向了自己几十年前的老邻居：“老何呀，有一点我弄不明白呀，你怎么跟这许大茂在一块儿啊？”

听易中海问起，何大清这才喃喃地说道：“大茂和解放去看我，他一看哪，就我一个人跟那儿苟延残喘的，就跟我说，傻柱干得不错……”他终于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本来我就想回来，可我一个人回不来呀，正好，他们去了。”

何雨柱一听，心里门儿清：果然是许大茂和阎解放这两个家伙搞的鬼，看我过得滋润给我把多年断绝来往的老父亲送到跟前来恶心我是吧？“孙子，你还要干吗呀你！”

火冒三丈的何雨柱跳起来就要教训许大茂。“傻柱！你当着院里这些老家儿你要干什么？”

却见许大茂不慌不忙地指着他反而质问道：　“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把你老爸接回来了，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对不对？”

“你给我出来！”

见他还在说风凉话，何雨柱气得一把揪住了许大茂的脖领子，也没忘了旁边的阎解放：“还有你！”

没多大功夫，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给扔出了四合院外。“这什么事儿呀这是……”气喘吁吁的阎解放看着同样惊魂未定的许大茂不甘心地唠叨着：“咱们上老头的当了，来了就不管咱们了，由着傻柱欺负咱们，闹了半天，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许大茂回想起刚刚何雨柱教训他们的时候，何大清完全无动于衷，没一点投桃报李替他们说话的意思，自己这点儿辛劳苦劳全特么白瞎了。“本想着让傻柱没好日子过，怎么还给他们整圆满了呢……”他恨恨地咬着后槽牙说道：“这事儿没完！”

赶走了许大茂和阎解放，回来的何雨柱悄悄的跟三大爷调了个座，不跟父亲坐在一块儿，这才稍稍安心一些。“我是有那么段日子，对不起你和你妹妹。”

见儿子不愿挨着自己坐，何大清道歉道：“可是他们年轻的时候，还不是我给他们每月寄钱呀……”“没跟您说那个！”

何雨柱不耐烦地反驳道，他最介意的，还是那件事：“我问你，我跟雨水瞧你去，你那媳妇儿为什么把我们轰走啊？”

面对儿子的质问，何大清搓着手不说话，良久，才憋出一句来：“我怕你后妈，成了吧？”

“她不是我后妈！”

何雨柱纠正道，那个女人从来不接受他和雨水，还不让他们见自己的亲生父亲，有什么资格当后妈？“爱是不是，反正死了……”何大清嘟囔道。“死了想起我来了？”

何雨柱挖苦道。“废什么话呀。”

何大清也懒得分辩：“我老了，想回家。我一个人又回不来，你这当儿子的又不管我，老话说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既然你办了养老院，我凭什么不回来呀？”

这番不负责任的无赖话愣是把何雨柱给气乐了：“你看这，这他知道清楚着呢这个！”

“傻了吧叽的你，从小到大没见过你办一件聪明事儿。”

何大清数落着儿子：“就这件事儿办得还算可以。”

说着，他又对众人说道：“我既然回来了，我就是给他一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