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只感觉此刻耳边嗡嗡嗡的，顾寒洲后面又说了什么，她也快听不清了。现在她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顾老爷子醒了。他竟然醒了！今天早上她才跟小殊约定好，冤有头债有主，谁欠他的就找谁讨回来，这本来是迂回的手段，因为顾老爷子已经成植物人，她们说好了，不会对没有行动力的人出手。可谁想到，一天都还没过去，顾寒洲就告诉她，顾老爷子醒过来了！“秦歌……”顾寒洲见秦歌表情木然，脸上的血色也渐渐褪了下去，他不禁皱了下眉，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就是担心秦歌会变成这样，才不愿意将真相告诉她。感觉，这丫头比他想象中的情况还要糟糕。他伸出手，按住秦歌的后脑勺，将人按在自己胸口，低声地说：“不要想那么多，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不是吗？”

秦歌被半强迫地按在顾寒洲的怀里，她嗅着独属于顾寒洲的那份清冽的气息，逐渐缓了过来，然后轻轻地将顾寒洲推开。“……”这个略带抵触反应的动作让顾寒洲顿了下。秦歌立着身子，视线却不跟顾寒洲对视，四处闪躲，挤出僵硬的笑容说：“哈哈，你突然说这个干嘛？放心，我没事，只是听到你爷爷醒过来，有点没反应过来，哦，对了，忘了跟你说声恭喜。”

顾寒洲根本不想听秦歌强装镇定的话，他眸色微敛，声音冷了几分，说：“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就不用说了！”

“……”这下，轮到秦歌沉默了。怎么感觉顾寒洲还生气了？这也太没道理了吧。她明明是在配合他，顾老爷子是她跟小殊的仇人，可是如今她跟寒洲在一起，再对老爷子表现出敌意，被夹在中间的顾寒洲只会感到为难。她不想他为难，才努力说出那番违心话，结果他还是不高兴了！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到底要她怎么样才好！顾寒洲仿佛看穿了秦歌的心思般，他猛地握住秦歌的手腕，将她扯了回来。“你……”秦歌见状，不由得一惊。顾寒洲逼迫秦歌跟自己对视，目光沉沉地说：“秦歌，你还是信不过我吗？”

“！”

秦歌诧异地看向他，她有些哑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顾寒洲语调沉稳又认真地说：“我说过了吧，不要掩饰自己的真心，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都要说出来。”

“……”“你心里是怨恨老头子的，对吧？”

“……”“你可以告诉我，不用顾忌我的心情，但我不允许你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咱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天，你难道希望我们彼此再次产生隔阂吗？”

“……”秦歌慢慢地抬头，眸光闪动，有些触动地看着顾寒洲，她没想到顾寒洲能说出这番话。他，真的为她改变了好多。秦歌忽然有些自嘲，她真是太傻了，竟然差点又钻牛角尖。还好。他把她拉了回来。秦歌抿了下嘴唇，嘴角扯开一抹苦涩的笑，说：“好吧，我承认，顾老爷子醒过来的事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

到底是原谅？还是继续憎恨下去？不管哪一种态度，势必会伤害寒洲跟小殊间的其中一个。顾寒洲伸手，轻轻地触碰了下秦歌的脸颊。温柔的触碰，让秦歌愣了愣，有些不解地看向顾寒洲。顾寒洲目光带着一抹柔和，他说：“不管是那种态度都可以，原谅也好，怨恨也罢，我全部都包容。”

“寒洲……”秦歌声音有些哽咽。听完这番话，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她动了动，身子慢慢倾斜过去，头撞在顾寒洲的胸口，闷闷地说：“说真的，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恨老爷子了。”

“嗯？”

“父亲的死，我已经让他得到了报应，如今小殊也活着回来，我不会再做出跟之前一样偏激的事，更不会想着去报仇，但是，我也绝对不会原谅这个人，这辈子都不会。”

这是秦歌的底线。她能不去恨顾老爷子，却不能忘记仇恨。“秦歌……”“既然选择再次跟你在一起，这个情况其实我也预料到了，你放心，我跟以前不一样了，小殊那边，我也会想办法安抚不让他做出偏激的事，再多的，我办不到了，也希望你能允许我，今后顾家有什么宴席，凡是你爷爷在场的，我都不会去。”

“……”顾寒洲看到了秦歌眼中坚定的光芒，他立刻就意识到，这是秦歌不可越过的底线。不由得，顾寒洲想起来见秦歌之前，老爷子说想要跟秦歌见一面，但就这个情况来看，恐怕是办不到了。秦歌绝对不会再见老爷子。顾寒洲沉默片刻，随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伸手揉了揉秦歌的发顶，说：“好，就听你的。”

秦歌见顾寒洲答应，脸上也总算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谢谢你，寒洲。”

……跟顾寒洲约定好，秦歌又开始为秦殊的事感到头疼。她该怎么跟小殊开口，顾老爷子醒过来的事呢？不过，纸包不住火。瞒是肯定瞒不了的。该怎么办？秦歌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将顾老爷子醒来的事告诉秦殊，她怕秦殊事后自己知道了会瞒着她做出偏激的事情来。“姐？”

秦殊接到秦歌的电话，似乎还有点意外，他笑起来，说：“真稀奇，你怎么会想起给我打电话？”

秦歌笑了笑，说：“想请你吃个饭，这个理由行吗？”

“行！”

秦殊应下，说：“地点你定？”

“嗯。”

秦歌给秦殊说了时间地点。秦殊说：“好，到时候我一定到。”

“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挂了。”

秦歌说。秦殊也没有过多纠缠，说：“好，你先忙。”

挂了电话后。秦殊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他已经猜到秦歌想跟他说什么事了。不过，他蛮好奇她会准备些什么说辞。真是期待。“袁殊，我这件衣服好看吗？”

这时。杨馨儿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穿着一条裙子在秦殊面前转了个圈，笑盈盈地问。“好看。”

秦殊微笑，随后就拿出卡，对导购说：“这条裙子要了。”

导购笑得花枝招展，赶紧接过卡，说：“好的先生，您稍等。”

导购走后。杨馨儿嘟着嘴走到秦殊面前，说：“我还没说要不要这条裙子呢，你怎么就买下来了？”

秦殊脸上露出迷人的笑，说：“因为，我觉得你穿这条裙子就很美了。”

杨馨儿看着秦殊的笑，脸蛋微红，有些羞赧地低下头，说：“哼，你就知道恭维我，说些讨我开心的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

秦殊勾唇，琥珀色的眸子幽深了几分，嗓音低沉醇厚，说：“你不管穿什么，在我眼里都好看，其实衣服都不重要，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

“……”这谁能顶得住啊？秦殊说起情话来，简直能让女人溺死在他的甜言蜜语中。她满心欢喜，带着少女般的娇俏，说：“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要这条裙子吧。”

“嗯。”

秦殊见杨馨儿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心中不禁冷笑。真是好搞定的女人。付了钱后，两人一起走出服装店，杨馨儿甜蜜地挽着秦殊的手，说：“今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吧，听说最近新上映了一部电影，还蛮不错的……”“……”秦殊闻言，顿了下，随后慢慢地说：“抱歉，我晚上要出去一趟，不能陪你。”

“什么？”

杨馨儿闻言，小脸上的笑容立刻垮了下去，她皱眉说：“你要出去？可是你不是答应了今天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