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赶到那个,假如说这十年来的江湖岁月带给他什么收获的话,或许就是这个生死之交。“让开,让开。”
正此时,忽听得街上一阵骚动,萧,李二人俱是一惊。低头一看,只见从街东头来了一群僧人,各带兵器,身着緇衣,态度颇为蛮横。李继先看了两眼,小声对萧毅说道:“是少林派。”
“嗯。”
萧毅点了点头,不禁微一皱眉。“济善方丈乃当世高僧,慈悲有道,怎么门下僧人如今都变成这样?”
“没办法,少林派近几年发展好生兴旺,弟子众多,单凭济善,济和几位长老如何管理得过来?难免良莠不齐,鱼龙混杂。加上背后又有朝廷撑腰,也难怪这些弟子飞扬跋扈。少林派对于此次大会极为重视,“少林三济”答应一齐出席,这三位可是有快二十年没有一齐离开过少林寺了。因为门人众多,所以据说会分批前来,这些弟子应该是负责打前站的,等见到几位大师,我们再当面与他们说说,今后可要好好约束门人子弟,不能坏了江湖上的风气。”
萧毅闻言点了点头。正此时忽听得街上又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铃之声,接着只见从街西头缓缓来了一骑毛驴,上面侧坐了一位白衣女子,尽管青纱罩面看不清容貌,可单看身姿就足以显出必是一位美艳佳人。旁人见了少林派那群僧人气势汹汹,各带兵器,早已远远避开,唯独这匹毛驴不管不顾,依旧在道路中央往前直走,似乎视一众僧人如同无物,结果正好在茶楼低下这两路人马是狭路相逢。“阿弥托佛,前方那位女檀越,贫僧等正要赶路,劳您让一让,行个方便。”
群僧见这头毛驴居然不躲不让,直接挡在面前,心中俱颇有气。不过一看上面坐的是位女子,一时倒也不便发作。其中一位脸上长满麻子的僧人主动上前打起了问讯,态度虽然倨傲,不过言词总算客气。不料驴上那位女子似乎丝毫也不领情,冷笑道:“嗯,我道是谁,原来是名满天下的少林弟子。怎么?这条路这么宽,本小姐走自己的,你们走你们,互不干涉,如何非要我让路?莫非这条路是你们少林派买下了不成?听闻出家人讲究克己从人,昔日佛祖割肉喂鹰,舍生取义,实可谓是大慈大悲,大仁大勇。怎么后世传人竟如此不肖?你们这么多大男人不让路,居然要让我一个弱质女流让路,天下焉有此理?你们还知道羞臊吗?”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惊骇,心说这女子明知对方是少林子弟居然还敢如何说话,这不是公然挑衅吗?旁观众人心向弱者,一边埋怨这姑娘未免出言不谨,一边暗暗替其担心。而少林派众人早已是又惊又气,这一路僧人乃是当今达摩首座济通禅师门下,这位长老武艺高超,冠绝同辈,甚至连掌门师兄济明方丈论武艺都要比其略逊一筹,只是为人未免狭隘了些,眼高于顶,看不起其余门派,总希望通过朝廷能扩大少林派的影响,济明,济和几位长老为此规劝他多次都是无用,正所谓近朱着赤,近墨者黑。天长地久其门下的弟子也难免受了师傅的影响,平时在少林寺中碍于清规戒律还不敢妄为,这次难得下山,一入这红尘世界,难免就有些得意忘形,自觉高人一头,满望着横行无忌,没想到如今居然连一个弱女子也敢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不禁是气满胸膛,可群僧虽然难免有些目中无人,可毕竟还是名门子弟,感觉欺负一个弱质女流终究不妥,于是那个麻子僧只好强压怒火,上前继续说道:“阿弥托佛,这位女施主,贫僧等不过请您让一让,言语之间并未有何失礼之处,您奈何出口伤人,言语不逊。莫非是要有意为难我等不成!”
“就是这样,如何?”
女子冷冷地答道。群僧闻言无不惊骇,心说这女子莫非疯了不成?居然敢当众挑衅少林派,这不是自讨苦吃吗?有几个性急的就欲上前动手。“喂,喂,一群大和尚欺负一个弱女子终不成话。”
李继先在茶楼上见状情知不妙,赶忙起身欲去阻拦,没想到却被一旁的萧毅给拦住了。“别急,看看再说。”
“不是,老萧你不是一贯抱打不平吗?今天怎么转性了?”
对于老友异常的反应,李继先不禁疑惑道。“别急,好戏这才刚刚开始,这帮少林弟子不动手是他们的福气,要是动手恐怕就要自讨苦吃了。”
“哎,你何出此言?”
“怎么,到现在你还没有认出那个小姑娘是谁吗?”
李继先闻言一愣,低头仔细打量了那白衣女子半天,忽然灵光一闪。“莫非是她?坏了,少林寺这帮和尚有眼不识泰山,怎么惹得这位姑奶奶身上了,这下非吃亏不可。”
此时只听那个麻子僧继续说道:“我说这位女施主,贫僧等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贫僧等因见你是一介女流,不愿与你一般见识,并非是怕了你。小僧再问您最后一遍,究竟是让是不让?”
“还是那句话,不让。”
群僧这下是气炸了,他们自从下了少室山,无论官府还是江湖冲着少林派的名头对他们都是礼敬有加,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个钉子,这回连麻子僧也再难容忍,怒道:“好,既然女施主如此刁难,休怪贫僧等得罪了。”
说罢拉开架势就要上前动手。眼看一场恶斗在即,围观众人不禁都替那位白衣少女捏了把冷汗,有些胆小的甚至紧闭双眼,不敢观看。“喂,劳驾,让一让,借过。”
正在这剑拔弩张之时,忽然只听群僧后面一阵骚乱,接着从人群之中挤出了三个人。“哦哟,怎么这么多光头啊,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秃子开大会啊。”
当先是一条七尺大汉,肩宽背厚,膀大腰圆,肩扛一条熟铜棍,满脸憨傻之气。“铁牛,别胡说,这些都是出家的僧人。”
在他身后则是个瘦小的年轻人,听他口出妄言,表情不禁有些尴尬。在他右手边还牵着个小女孩,大约七,八岁的样子,清秀可人。从三人的衣着来看似乎是刚从乡下来。“僧人,是不是就是庙里的和尚啊?”
黑大汉继续问道,丝毫没有注意周围人嘲笑的目光。年轻人见他什么都要问,实在有些挂不住,只好微微点了点头。“哦,我小时候跟随爹爹去过县城的庙会,那庙中的和尚确实也没有头发,不过看起来都挺老,而且也没这么多啊。诸位和尚请了,我等正要赶路,麻烦你们让一让好不好?”
这黑大个虽然似乎并不了解和尚具体是怎么回事,可也知道他们身份特殊,当下言语之间颇为客气。少林群僧原本眼看大战在即,没想到被这几个不知从哪来的乡巴佬给搅了局,尤其是黑大个刚才开口光头,闭口秃子,着实犯了群僧的忌讳。此时闻听黑大个之言当即没好气地说道:“少林弟子在此办事,无关人等退到一旁。”
年轻人听到“少林弟子”四字顿时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态非轻。可偏偏那黑大个是个浑人,见对方态度蛮横,当即有气,怒道:“你这和尚好不讲理,这路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你们能走,别人不能走。少林弟子就可以这般霸道吗?”
说着就与群僧争执了起来。群僧心想都怪咱们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净遇上这种刺头。这样闹下去成何体统?群僧中年纪最长之人法号智嘉,也看出这几个乃是乡野之人,不愿与他们计较,当即上前一把抓住黑大汉的手臂往外一带,偌大一个人居然被他横着甩出一丈多远,险些摔倒。“几位施主休得吵闹,等贫僧等办完事自然会放你们过去,静请稍待。”
说罢转身便走。依他的意思,露一手本领给几个人看看,先吓唬住他们,等转过头对付完那个白衣女子再说。他算盘打得是挺精,可没想到这黑大汉虽然傻头傻脑,性子却颇刚烈。被智嘉这一摔非但不服,反而激发了其好胜心。怒道:“好一个贼秃,想动手是不是?休走,吃你铁牛爷爷一棍。”
说罢对着智嘉便是当头一棍,围观众人见状顿时一阵惊呼。智嘉闻听身后恶风不善,早有防备,见这一棍来势凶猛,知道对方必定有些气力,不能硬接,当即侧身避开,黑大汉一击落空,就在这当口,只见智嘉一矮身施展了一招扫膛腿,直击对方的下盘,黑大个猝不及防,顿时便被绊倒在地,仿佛一座小山轰然倒下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