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人前如此大一个亏.俞娟儿与她相交有年,深知内情,所以刚才一听她琴声有异,立刻就想阻拦,可偏偏对方一意孤行,对此小薛涛心中早已有气,此时听她居然还倒打一扒,不禁怒道:“嗨,你自己从一开始就没问我,上来就要逞能,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别人,如今出丑了反而要来怨我。”
“乐圣”闻言脸上一红,也知道错在自己,当下不好再行强辨,只是盯着褚桀看了许久,最后不仅长叹道:”难怪这一年来笑阎罗名动天下,今日一会果然了得。”
俞娟儿知道这位老友心高气傲,平素极少许人,刚才这番话已经算是对于笑阎罗莫大地赞扬了,弟弟被人夸奖,当姐姐得自然得意,当即笑道:“哦,怎么咱们的牙也会夸人了,难得,难得。不过也别把这小子给惯坏了,他除了武艺上还过得过去,别的方面可就差得远了。”
“别的方面,你是指?”
牙得眼神中明显不怀好意。“去,又胡思乱想什么了,再这样我们可走了。”
俞娟儿立刻意识到对方指得是什么,不禁嗔怒道。“好,好,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么大气嘛,算我错了行不行?说正经的,你们两位响当当的人物来我这乡野之地究竟所为何事?”
俞娟儿听她问起,心想玩笑也开得差不多了,当即不再隐瞒,将自己与褚桀相识的经过,以及之后江湖上所发生的林林总总简单介绍了一遍,直说到褚桀如何夜探王府,死中得活。这位“乐圣”长年隐居,对于江湖事知之甚少,许多细节都还是头一次听说,得知其中居然还牵扯到这么多事也不禁大感惊讶,尤其是最后说到王府她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这就是以往的经过,牙,咱们是多年至交,也不用弄江湖上那套虚文,我来找你的目的想必你也已经猜到了,帮不帮忙我就听你一句话。”
“这…”牙面露为难状。褚桀在旁边听了半日,似乎也听出了一些门道,莫非这位“乐圣”有出入王府的办法?他是个直爽之人,见对方的神色当即开口道:“这位姐姐,我也知道整件事原本与您无关,一旦参与进来风险极大,您要是不愿帮我们也是人之常情,我们不敢怪罪。只是事关武林兴衰,百姓福祉,还是希望您能以大局为重,哪怕只是略尽绵薄,褚某也是心存感激。”
笑阎罗生平桀骜不驯,待人极少示礼,可此时说罢居然恭恭敬敬给对方深施一礼。“褚君请起,不必如此。”
“乐圣”见状赶忙起身相搀,说道:“你俩此举乃是为天下苍生,牙虽不敏,终非草木,难道能无动于衷?只是要我助你们破王府其中颇有为难之处啊。”
“这是为何?”
褚桀问道。牙闻言一声苦笑,说道:“实不相瞒,设计那“聚宝阁”与整个王府机关的正是家师,当年他老人家博闻强记,学究天人,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诸子百家无一不晓,至于星相占卜,花鸟园艺,医道算术诸般杂学更是件件皆能,尤其是奇门遁甲,机关陷阱之术更是冠绝当世。当初王府闻他大名,几番登门请他出山修建,家师也知道王爷此人心存不良,故而起初总是婉言谢绝,最后架不住王府的左总管一再盛情相邀,老人家那时年纪也大了,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故而也想在有生之年将自己的才华尽情施展一番,听说王府可以提供一切他所需的材料人手,老人家终于还是动了心,最后也就答应了下来,工程前后进行了不下五年,那些日子家师全身心都投入其中,经常不眠不休,任何一个设计都要反复斟酌,力求达到完美。为此那几年他老得特别快,可即便如此老人家依旧乐在其中。结果工程完工不久,老人家便因油尽灯枯而离开人世。临终时他笑着对我说这座聚宝阁可以说是他一生的心血杰作,自己身虽死,可只要此阁尚在也算是了无遗憾了。最后他是带着满足走的,如今你们让我这做徒弟的帮你们去破他老人家一生心血,我又如何忍心呢?”
褚,俞原本并不知此间经过,此时听完也觉得硬逼对方相助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一时之间颇费踌躇,说来毕竟还是俞娟儿心灵嘴巧,想了一会上前说道:“牙,你所担心的未尝没有道理。可你想过没有,你师傅他当年修建此楼难道就是为了为害苍生?我昔日与老人家也有数面之缘,确是一位德才兼备,侠义可风的前辈,假如他在天有灵,知道因为自己修建的这座楼而害得生灵涂炭,多少仁人志士无辜牺牲,你觉得他会高兴,会安乐吗?牙,你我也算是读书人,都知道孝有大小之分,长辈们犯下的错,我们这些后人不替他们改正弥补,反而一味包庇遮掩,这能算是孝吗?此间的轻重利害牙你可要三思啊。”
“这…”俞娟儿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入情入理,“乐圣”闻言也不禁心中一动,低头良久无语,似乎显得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