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乐圣你可不能含血喷人啊,刚才明明是我发射按暗器在先,结果中途被人截下,我还正在好奇,弄了半天原来是您的手笔。我还想问你为何要击落我的暗器呢?”
原来刚才拓跋飞英见董珍久战褚桀不下,不由得暗暗生出一条毒计,准备趁褚桀不备以暗器伤人,虽然此举为免不够光明磊落,可只要能够制服笑阎罗那非但在王爷面前立一奇功,传扬到江湖,说他拓跋飞英制服了笑阎罗那自己可就名声大震,身价备增了。他算盘打得挺精,可没想到身边就有对方的卧底。牙心思细腻,在下面早就防着这一手,她看似在留意战局,可实际上却在观察在场群豪的一举一动,拓跋飞英的动作正好被她看在眼中,所以就在他出手的一霎那,牙也突施暗器,逍遥门素以博学著称,故而咱们这位乐圣于暗器一道亦颇有心得,这一下居然后发先至,正好击偏了拓跋飞英的暗器,可此举房顶上的那两位并不知道,都以为是对方的同伙暗施偷袭,同时微一分神,等反应过来二人年龄上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笑阎罗生于蛮荒之地,长于虎狼之群,反应之灵敏天下罕有,一见有机可趁正即举剑便攻,而董珍呢?老剑仙武艺虽好,经验虽丰,可终究无法掩盖肌体的老化,反应毕竟还是比对手慢了一步,等他回剑招架,褚桀却来了个虚晃一枪,趁对方的注意力都在剑上,飞起就是一脚,正好蹬在董珍的腰眼上,堂堂一个”三尺弥勒“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输了。这就是事情以往的经过,牙在下面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暗喜,可又生怕暴露身份,干脆来了个恶人先告状,说是拓跋飞英打飞自己的暗器,刚才群豪注意力都在屋顶的那场决斗上,谁也没有留意两件暗器究竟是谁先谁后,牙就是算准了这一点,一上来就给大家一个先入为主的映像,把水搅浑,事后追究起来也可以推说是二人争功误会所致,给自己留下后路。逍遥门历代多聪明机变之人,所以于这辩论一道也极有成就,牙得师门真传,加上身为女子,口齿本就灵便,一时间当真是喋喋不休,咄咄逼人,把堂堂一个拓跋飞英逼得连辩解地机会都没有。左魁在旁边一看可急了,心说王爷这都请得一伙什么人啊?大敌当前,自己人就先吵起来了,更何况地上还躺一董珍呢,这就不管是吧?可急归急,他再怎么说也是为人家奴,某些事上不能太过放肆,当下只好上前劝解道:“二位息怒,谁先谁后的事咱们过会儿再说,如今大敌当前还是先对付笑阎罗要紧。”
此言一出众人中立刻就有几个随声附和,也不知是谁提议道:“总管,我看这笑阎罗骁勇绝伦,非一人所能匹敌,不如用弓弩火器吧。”
牙一听不禁暗暗吃惊,俗话说大英雄不怕千军,就怕寸铁,所谓“寸铁”就是指的箭支,至于火器威力更是惊人,江湖中一向有神仙难躲一溜烟的说法。王爷图谋造反,故而特意在王府中成立了专门的弓弩队以及火器队,少说也有几百人,这要是一起发射,褚桀的武艺就是高上十倍也非被打成筛子不成,这可如何是好?牙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扭头对左魁说道:“杀鸡焉用宰牛刀,总管不必惊慌,笑阎罗一勇之夫,只可智取,不能强攻,您只管放心,且看牙我用计擒他!”
说罢咱们这位“乐圣”抱着瑶琴便跃上了屋顶,左魁等人再想劝阻已是不急。“笑阎罗休得猖狂,逍遥门下”女伯牙“前来领教!”
牙人尚未落地,口中就是一声断喝,众人之前还奇怪她打架怎么还抱着一把瑶琴,这动起手来气不碍事,也有几个有创意的,觉得莫非这把瑶琴本身就是一件奇门兵刃?这事搁别人身上未免匪夷所思,可放在“乐圣”身上倒也算顺理成章,果然此时只见牙一扬手,从瑶琴中飞出一道寒光直逼褚桀的面门,虽不如董珍迅捷,可优美之处却犹有过之,原来牙得这把瑶琴中居然暗藏了一把宝剑,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牙一生爱乐近痴,所以即便是习武也想方设法往乐器上靠,之前在逍遥庄施展的“七音无形剑”如此,此刻这套“琴中剑”亦是如此,只看其身形如鬼如魅,长剑为内力所激,破空时铮铮有声,仔细听来宛若琴音,看得在场群豪莫不耳鸣目眩。左魁昔日本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盗,只可惜后来无意间得罪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遭遇追杀,上天无路,入地不能,最后幸亏遇到王爷好心将其收留,摆平了整件事。左魁感念王爷的救命之恩,故而从此改名换姓投入王府,心甘情愿做起了别人的奴才,他通达人情,办事稳妥,渐渐得到了王爷的信任,最后竟然做到了堂堂王府总管,被主子引为腹心。只是他当着外人从来都不提自己以前的事,故而即便在场群豪绝大多数也根本不知道这位谦逊随和的左总管竟然也是一位武学高手,论实力只怕比在场多数人都要强得多。他生平亦爱使剑,尤其对于古往今来各种剑法的来历掌故更是如数家珍,如今眼见牙一个娇怯怯地女子剑法如此精奇,也不禁暗暗钦佩,心说:“虽然早听闻”女伯牙“文武双全,不仅音律之学冠绝当世,于武学之道也颇有心得。可没想到竟然能精妙如斯,她这路剑法“琴中藏剑,剑发琴音”,精妙之余不失飘逸,大得古人遗风,几乎可以比肩昔日衡山派莫大掌门的神技啊。”
他正在感叹,旁边的卫士忽然问道:“左总管,那弓弩队是否还要行动?”
左魁犹豫了一下,答道“且慢,牙居士还在上面呢,她是王爷王妃指名要请的贵宾,弓箭无眼,万一误伤到她,王爷那边没法交代。先等等再说,通知弟兄们待命便是。”
拓跋飞英闻言忙说道:“总管您难道真相信她有办法对付这个笑阎罗?“事已至此就暂且由她一试吧,如再有闪失,只好有劳诸位齐上了,今天乃是性命相搏,非是江湖上的比武较量,也不用再讲什么单打独斗的规矩了。”
在场群豪虽然人品大多不济,可对于这名声二字还是看得极重,若换作平时让他们这么多人围殴对方一个是说什么也不会干的,可此刻闻言众人却大多连连点头,感觉也只有如此了。毕竟对手可是笑阎罗,在他面前似乎使出什么样的手段都不能算是过份。而另一边打从牙一上房,褚桀就是一惊,心说这位姐姐怎么也上来了?而且一上来就动手,招招进逼,毫不留情,完全是一幅拼命的架势。不过褚桀毕竟聪明之人,知道对方这么做必有原因,当下也不多口,就与对方拆解了起来,而且故意摆出一幅颇为吃力的样子。所以两个人看似打得颇为热闹,其实根本谁也伤不了谁。等斗到三十几个回合,二人正好一错身,牙忽然小声说道:“诈死!”
褚桀闻言顿时一愣,不知对方什么意思。正这功夫,牙忽然假装失手,整个人一个跟头跌了出去,摔到在屋顶上。底下众人见状顿时一片惊呼,心说完了,乐圣休矣!可正当褚桀上前查看之时,忽见牙猛地翻身坐起,一拔琴弦,随着一声轻响,数点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褚桀,笑阎罗再想避让为时已晚,只听他一声惨叫整个人便摔下了屋顶!低下众人见状赶紧让开,褚桀结结实实地摔落尘埃,抽搐了几下便即不动,碍于他之前的威势,过了良久居然没有一个人胆敢靠近。最后还是牙从屋顶跃下,凑近其身边,先是试探性地踢了几脚,没反应,接着牙小心地将其身体翻转过来,众人这才看清,褚桀此时脸白如纸,嘴角还躺着鲜血,看来是不活了。难道轰动武林的笑阎罗就这么死了?人们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有些人甚至感到了惋惜,虽然他的所作所为有待商榷,可作为一个武者他确实已得到了江湖中绝大多数人的认同,看到这样一个豪杰死得如此不明不白,即便是敌人也觉得难以接受。“他真的死了?”
左魁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中了我的寒魄针,毒气入体万无生理。”
牙答道,虽然群雄没有谁听说过寒魄针这种暗器,也不知其真实威力到底如何,不过逍遥门历史悠久,名家辈出,虽然如今已经式微,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许传下一些独门暗器也未可知,故而一时之间群雄是将信将疑。正此时忽然只见一道寒光直逼褚桀而去,牙见状不好,忙舞瑶琴遮挡,众人只听”铮“地一声轻响,再看牙挡在褚桀的尸体之前瑶琴上的几根琴1弦俱被削断,琴身上也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可琴体却未破碎。再看拓跋飞英远远地站在一旁,手中握着一对亮银点穴杵,眼神惊惧,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拓跋庄主你这是何意?“牙厉声质问道。”
哦…“拓跋飞英被她这一喝似乎是回过了神,忙放下双手,干笑道:“哦,误会,误会,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说笑阎罗素精诈死之术,所以…”“所以你就想试试他是真死假死对不对?拓跋庄主你这不是摆明了不信任我吗?你是不是觉得我是笑阎罗的同党,这是我俩精心设计的一出戏?好,那你来看。”
牙说罢,猛地拔下头上的发簪冲着笑阎罗的大腿便扎,这一下力道极猛,发簪几乎直没至柄,通常一个活人假如遭遇如此痛楚,即便忍耐力再强,身体也不可能毫无反应,可褚桀此时却一动不动,毫无反应,接着牙又立刻将发簪拔了出来,如此反复扎了好几下,仿佛与褚桀有着深仇大恨相似,不一会儿笑阎罗大腿部分都快变得血肉模糊了。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在场群豪中毕竟还有几个天良未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忙上前劝阻道:“乐圣住手,够了,够了,笑阎罗也算一代豪杰,大家桀犬吠尧,各为其主,又无深仇大恨,您这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