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魁在旁见状不好,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忙来到董珍身边说道:“董老剑客,您看如今该怎么办?”
董珍何等聪明?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对方言外之意无非是想激自己出场,心中不禁暗骂:“这个左魁看似忠厚,内藏奸诈,王府中人果然个个不是省油得灯,我上了这条贼船今后可要小心在意了。”
不过骂归骂,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海内八大名剑”之一与萧毅,叶天奇等人齐名,在场众人论名气自己最响,论身份自己再高,如今这局面势成骑虎,看来也只有自己出场了。笑阎罗名满天下,关于他的传闻董珍也已经听过不少,刚才更是亲眼得见其出手,确实了得。董珍自负凭自己的本事要想取胜势比登天,可要全身而退应该还有几分把握。当下老剑仙抖擞精神,整整了衣冠,在场群豪只觉眼前一花,再一看他不知何时竟已跃上了屋顶,动作之快宛若鬼魅,群豪惊讶得竟然连鼓掌喝彩都忘记了,心中不禁暗道:“海内八大名剑果然不同凡响。”
董珍撇了一眼众人惊讶得眼神不禁暗自得意,不过大敌当前可顾不了这个,他自持身份,不像乔一福那样上来就动手,反而显得从容淡定,笑眯眯地对褚桀拱手道:“褚少侠请了!”
褚桀见突然从下面窜上一个小个老头倒也一愣,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褚桀何等眼力?只看这老头上来的身法便知与之前上来的二人不可同日而语,自己生平会过得对手之中有这等本事的恐怕不超过十个,当下不敢怠慢,回礼道:“客气,不知老人家是?”
“老夫董珍。”
褚桀不听还则罢了,对方这一自报家门不由得笑阎罗是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莫非是大名鼎鼎的三尺弥勒董老剑仙?”
“剑仙二字愧不敢当。”
尽管面对强敌,可董珍依旧表现地谦和而不失风度,当今江湖在笑阎罗面前还能保持如此淡定的人着实不多,单就这份气度就非旁人所能及,而这乃是董珍用几十年的腥风血雨生涯所交换来的,而前辈名家与初生牛犊之间最致命的差距或许就在于这经验二字。褚桀见状也不禁暗自称赞,董珍的大名他当然听过,只是没想到本人居然是如此谦和的一个小老头。他见多识广,知道越是这种其貌不扬的人往往越难对付。看来今天免不了是一场恶战。褚桀生性逞强好斗,越是遇上这种强敌他反而越兴奋。当下拱手道:“原来如此,久仰董老前辈大名,听闻您”剑掌双绝“独步武林,这剑我知道,指的是当年燕老剑客所创的”夺命十三剑“,可这掌究竟指得是什么,晚辈孤陋寡闻,还想请您老人家当面指教。”
董珍一听顿时一惊,原来他平素向以剑法闻名,江湖中人只知道他的成名绝技是一套“夺命十三剑”,而知道他那套看家掌法的人并不多,只因当年传他这路掌法的那位高人曾一再告诫这路武功过于阴毒,一出手必致人死命,有违好生之德,故而叮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使用,几十年来董珍一直谨守此训,极少在人前显露,可没想到笑阎罗年纪轻轻地居然也知道此事,对于这个后辈的博学多闻心中也是既惊且配。于是答道:“褚少侠客气了,正所谓老者不以筋骨为能,如今世间武学一日千里,厉害的新人层出不穷,其中还包括像阁下这样不世出的奇才,我这把老骨头恐怕是不中用了。”
褚桀闻言笑道:“年轻人仗着血气之勇,筋骨强健确实不好对付,可武学毕竟不同于寻常人打架,要是力气大就能取胜,那挑夫车把式,那些干苦力活得岂非个个都是武林的顶尖高手?老前辈们气力或许衰败了,可功力却反而与日俱增,更重要的是拥有丰富的临敌经验,这可是世上最难得的财富,年轻后辈最怎么努力也无法超越。何况年轻气盛,临敌交手时难免急燥,比不得你们这些老人家那么沉稳,所以我一向觉得以年纪老少来判断敌人的强弱就如同用一个人的长相来判断其才能一样,非但不准,简直可笑。您老人家也是江湖名侠,武林前辈,说话不用绕弯子,若是肯放我走,褚某感您的情。若是想动手,尽管放马过来!”
说罢笑阎罗把剑一横,就摆出一副临敌交战的架势。董珍一开始听他前半段关于年岁的评论,不禁连连点头,真心觉得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有如此见识着实不易,对其不禁颇有好感。可听到他后半段话又不禁眉头一皱,就他个人而言是真心不愿与这个年轻人为敌,只可惜今天形势特殊,于是老剑客试探性地问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怎么商量?投降?还是学刚才那两个不成器地为人走狗?老爷子是聪明人。你觉得这可能吗?”
“好吧,看来今天你我只好桀犬吠尧,各为其主了。不过老爷子上了几岁年纪,你看你们年轻人能不能大方一回让我先出手?”
此言一出连褚桀都差点没乐了,暗道:“习武之人谁不知道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何况还是高手对决,胜负系于一线,谁稍慢一步都有性命之忧,寻常那些成名人物这种时候往往应该自持身份让年轻人先出手,可没想到这位倒好居然还倚老卖老,不过他此举看似荒唐,可假如对方中计上套那可就大得便宜,舍虚名而重实惠,这老头还真不简单啊。早听说董珍这人是出了名的”笑面虎“,看来接下来我可要小心在意。”
话虽如此,可依褚桀的作风与一个老人家为这种事而争论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当下笑道:“敬老尊贤,理所应当,就请您老人家先出招吧。”
董珍听罢心中暗笑:“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终究摆脱不了逞强好胜的毛病。”
,不过得意归得意,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点头道:“多谢,多谢,你看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才刚活动了几下这手脚就不给劲了,少侠您先等等,让老夫活动活动筋骨。”
边说居然真的就是原地打拳踢腿,晃头扭腰。这下连低下的王府中人都有些看不懂了,心说这位老剑仙葫芦里卖得什么样啊?大敌当前一个闪失就有性命之忧,您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热身啊,而且动作滑稽可笑,哪里还有当今一流高手的样子。可忽然只见董珍身形一晃,众人只觉眼前一道寒光直逼褚桀,谁也没想到如此一个成名的人物居然会使用这种略带无赖的招术,不过或许正因如此他才能爬到今天这样的地位。不过笑阎罗实战经验何等丰富,什么样的对手没遇见过?心里早有准备,嘴中喝了声:“来得好!”
同时长剑直削对方的兵刃,又想重施之前的故技。可没想到董珍也不是省油得灯,他刚才亲眼所见李,乔二人的败状,知道褚桀手里这把宝剑削铁如泥,锋锐异常,虽然始终想不起名字,可必定是一件异宝,自己这把“秋练”虽然也是登上“神兵谱”的名物,可毕竟不能冒这种险,当下只见老头身形一转,那把剑似乎就像活得一般,居然蛇形绕到了褚桀的身后,即便经多见广如笑阎罗对于如此变化也不禁大出意料之外,他是不敢相信天下居然有韧性如此好的剑,赶忙原地一个大跳,剑刃擦着他的腰眼掠过,可还没等他落地站稳,那把剑又如同幽灵般尾随而至,褚桀知道对方不敢碰自己的剑,当下外甥打灯——照旧,举剑便削,通常高手交锋纯以招式决胜负,一看不对立刻换式,绝没有这么硬接硬架的,褚桀这种打法已经几近无赖,然而他本人却不在乎这一套。也别说,这招确实有用,董珍见状又只好中途变招,一来二去俩人便战在一处。别看董珍上了几岁年纪,刚才做热身时动作又极滑稽可笑,然而真动起手来那真可说是快如闪电,毫不留情。尤其是他手中这柄剑更是奇异,钢铁无这等灵活,可要说是纸布之类,又怎会有如此锋锐?一时间众人只见仿佛有一条银蛇围着褚桀盘旋飞舞,这若换了旁人别说是招架了,仅仅是摸清这把怪剑的去势来路都势比登天,当然这一切也建立在董珍本身高超的武学之上,并非徒仗兵器之奇。可任凭董珍的剑法如何怪异,数十招下来居然依旧奈何不了这位笑阎罗,褚桀深知若是一味比快自己必定落入对方的圈套之中,当下仗着自己兵器锋利,也不与对方拆招换式,居然以剑为刀,一阵地猛砍硬削,整个场面有如一条毒蛇面对一只刺猬,明明已将对方团团围住,可偏偏怎么都无法下嘴,战况顿时就陷入了僵局。正在此时众人忽听得半空中“铮”的一声轻响,内行都听得出来这是两件暗器在空中相碰的声音,接着只听“哎哟”一声,屋顶上似乎分出了胜负,只见一团黑影直接从半空中摔了下来,群雄暗叫不好,赶忙散开,不过那位的本领到也不凡,眼见就要落地之时居然凭空翻了个跟头,虽然由于受伤之下使不出力,这一下没能站住,可总算保住了要害部位,这一下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整个人在地上不住呻吟,不过看样子性命倒也无碍,众人此时才围上来定睛瞧看,结果摔下来地非是旁人,正是董珍,老爷子这一下受得伤着实不轻,脸色煞白。此时忽听得人群中有人高叫道:“拓跋庄主,你刚才为何击落我的暗器,莫非你与笑阎罗有什么勾结不成?”
众人闻言回头一看,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女伯牙”,只见她此时满脸怒容,冲到拓跋飞英面前找他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