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
“那你觉得她知道李继先这么做吗?”
“这个,既然当时不在,想来是不知情。”
“着啊,所谓怨有头,债有主,别人得罪你,咱们理当找正主讨个公道,要是去为难人家老婆男子未免就不是英雄行径了,你说呢?”
“这个…”铁牛闻言心头一动,倒真觉得自己所为未免不妥。“再说了你别看这位夫人如今这般,昔日也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豪杰,受你后生晚辈一礼也是应当。”
“就她…我不信。”
铁牛见慕容迪弱不禁风的样子,连连摇头,就是不信!“哎,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位顾女侠也是女流,她本领如何你应该知晓,可见女子之中也自有高手,再说这位夫人出自姑苏慕容世家,名门之后,不可轻视哦。”
“姑苏慕容?是那个以什么道还什么身的…”铁牛闻言倒也一惊,江湖之事他虽然所知不多,可慕容世家的大名倒也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对方那句著名的口号,一时间颇为尴尬。“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俞娟儿好意提醒道。“不错,不错,就是这句话。哦,既然是慕容家的人,想来有些本事,也罢,看在顾女侠面上,铁牛这厢给您见礼了!”
说罢抱拳拱手,可就是没有欠身,表明对于李家余怒未消。慕容迪经多见广,倒也不与他计较,欠身还礼,心中暗自苦笑,埋怨自己的丈夫在外面给自己树仇结怨,一想到李继先,慕容迪的表情又立刻沉了下来。顾月见状赶忙岔开话题,一指俞娟儿道:“哦,还有这位,说来与铁牛你大有渊源,来,快叫姑姑。”
“姑姑?”
铁牛一脸错讹。“怎么了?”
“顾女侠你诓骗我。”
“此话怎讲?”
“她看起来比俺铁牛还小上几岁,叫声姐姐都嫌吃亏,哪里能叫她姑姑,那岂非成了俺铁牛的长辈?顾女侠你莫不是看俺铁牛老实,故意诓骗于我?”
顾月闻言是哭笑不得,心说看不出这傻小子还有个傻心眼,忙解释道:“铁牛休得胡言,我是什么身份,岂能拿这种事消遣于你,别看这位长的年轻,实则比我还长几岁,你叫她一声好听的不吃亏。而且实话告诉你,她与你师傅乃是结拜的姐弟,你师傅都要管她叫声好姐姐,你既然是褚桀的徒弟,岂非要叫她姑姑?”
“俺师傅的干姐姐?没听他老人家说过啊…”铁牛闻言半信半疑,其实这也难怪,俞娟儿虽然年近三旬,可保养得法,内功深湛,所以看上去如同二十许人,铁牛虽然年轻,可长的五大三粗,皮肤又黑,看起来反而似乎比俞娟儿还要大一,两岁。“你师傅今年二十有五,辽东人,孤儿出身,本身姓名一概不知,由于被峨嵋派褚玄收养,所以随他姓褚,单名一个桀,取自”桀骜不驯“之意,我因此名戾气太重,所以给他起了个字号,唤作子让,取谦让之意。这些我可有说错!”
俞娟儿见铁牛不信,于是便背起了褚桀的履历,当真如数家珍。铁牛闻听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褚桀平日口头上虽然一直不肯将铁牛收入门下,可心里早已把他作为徒弟看待,故而闲暇时曾将自己的师承来历详细与铁牛介绍过,这乃是武林规矩,弟子一进门户,先要熟悉本门本派的历史,将来行走江湖才能说得上来。铁牛不懂这些,不过既然褚桀有命,于是他倒也死记硬背给记下,此刻听俞娟儿说得一字不差,如何不惊?其中某些还是褚桀的隐私,外人极少得知,铁牛再憨傻,也意识到对方与褚桀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你真是我师傅的干姐姐?““褚桀这小子任性胡闹,惹是生非,净让旁人陪他担惊受怕,给他当干姐姐有什么好?我干么要冒充?”
俞娟儿故作嗔怒道,她这么一说,铁牛倒真有些信了,心说这脾气和自己师傅还真有些像,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深施一礼;“既然如此,铁牛这里给前辈请安了。”
俞娟儿何等机灵?一听就明白了,抬手道:“不必多礼,你只叫我前辈,是摆明了还不相信我和褚桀的关系,对吗?”
铁牛脸色微微一红,低头给来个默认。俞娟儿一笑道:“行,闯荡江湖多个心眼也没错,将来找到你那个埃千刀的师傅,咱们再当面对症。”
顾月在旁见状连连苦笑,她与俞娟儿相交多年,深知她的性格,平日若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无礼,“小薛涛”非当场翻脸不可,根本不管对方是谁,此番能够如此容忍,显然是看在褚桀面上,爱屋及乌,将铁牛真当成是自己的晚辈看待,说来还真是一桩异数。“对了,那个孩子是…“此时俞娟儿忽然发现了站在远处的阿夏,从刚才开始她就冷冷地看着众人,即便铁牛与大家说得如此热闹,她也没有靠近一步。“哦,阿夏,快过来,都是自己人。”
铁牛闻言赶紧招呼道,阿夏犹豫了一下,这才缓缓走了过来。“来,给几位阿姨见礼。”
铁牛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可在阿夏面前却总想表现的像个大人。阿夏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给三女举了个躬,众人明显能从她的眼神中感觉的戒备,那不是一个这么大小女孩该有的眼神。“这孩子从小命苦,亲人一个个都不在了,所以有点怕生,大家别介意哦。”
铁牛虽然傻,基本的礼数还是懂得,见气氛如此尴尬,赶忙解释道,一边转回头就数落阿夏。“没事,小孩子不打紧,她就是子让收养的那个孤儿?“俞娟儿问道。“正是,姐…前辈你是怎么知道?”
”哦,我给介绍过。“顾月在一旁解释道,关于阿夏的来历他大致听褚桀说过,不过除了萧,李等少数人,江湖群豪大多不知她有林易之有关。俞娟儿定睛细看阿夏,大约也就十二,三岁模样,女孩子发育得早,所以实际年龄可能更小些,虽然打扮得颇为简朴,但眉目清秀,长大了多半是个美人,俞娟儿心中就有三分喜欢,温言道:“你叫阿夏?”
小姑娘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右手不自禁地拉着铁牛的裤子,似乎显得有些害怕。俞娟儿何等乖觉?立刻察觉到她对自己似乎有些戒备,这让她感到很莫名,看了一下自己穿着打扮并无不妥,和她说话态度也很温和,按常理来说小孩子不应该害怕自己啊。或许是感觉气氛尴尬,慕容迪赶忙出来打起了圆场,她来到阿夏面前,整个人半蹲下,让眼睛与阿夏一边高,微笑道:“是阿夏姑娘,初次见面,咱们交个朋友可好?”
说来也怪,阿夏犹豫了一下,居然主动把手递给了慕容迪,这下可把俞娟儿给气坏了,心说这小丫头是故意和我过不去啊。连顾月在一旁也连连咋舌。慕容迪年纪虽然与俞,顾二女相仿,不过却早已是用两个孩子的母亲,所以在对付小孩子方面颇有经验,不一会儿就与阿夏打成一片。“铁牛!”
正此时忽听远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家扭头一看,只见周老爷子,清一道人老哥俩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原来他们在里面正和王御史议事,忽然听说门口有个黑大个闹事,打伤多人,一问相貌二老立刻明白是铁牛这位黑爷爷找上门来了,当下不敢怠慢,立刻就赶了过来,一见并没发生大事,二老这才放心。“铁牛,你这孩子好不晓事,我们不是关照你要待在观内不可随意走动吗?你怎么又擅自跑来这里?幸好顾月她们几个及时赶到,否则若闹出人命来你担当的起吗?”
周老爷子虽是道门,脾气却极火爆,此刻见铁牛险些捅出大漏子,不由得是又气又急,当着众人的面就训斥起来,铁牛自知理亏,也不敢顶嘴,只好在那边低头挨骂。最后还是清一道人看不过去,劝说道:“师弟算了,这孩子也是寻师心切,情有可原,幸好也没惹出大祸,过会儿咱们挨个赔偿那些兵士的损失,再道个歉也就是了。这里风雪大,不是讲话之所,大家还是先进屋吧。”
周老爷子听师兄这么说,也只好作罢,一行人陆陆续续就往里走。顾月越想越不对劲,来到俞娟儿身旁小声道:“我说那个阿夏似乎很讨厌你啊。”
“不用你提醒,我眼睛又没瞎,看得出来。”
“你们俩之前又没见过,你刚才对她也是好言好语的,若是大人还可以说是出于女人的嫉妒,可一个小孩子,这说不通啊。”
“谁说小孩子就不会嫉妒了?”
“不是,你说那孩子嫉妒你?不可能,这么点孩子懂什么,再说要天下美人这么多她嫉妒得过来吗?”
“别小看孩子,我第一次接客的时候也不过十来岁,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许多事都已经开始懂了,而且她之所以戒备我,似乎不是女人间的那种,更像是…”“更像是什么?”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俞娟儿望着前方的背影,脸上掠过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