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元欢心将案子的关键词反复回想思考之后,倒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看依旧沉着的越痕,试探着开了口,“其实我最近刚看过一个类似的案子,虽然可能跟这个案子没什么关系,但是死者跟这个案子很像,那是在外国的一本犯罪心理分析的专著上记录的,死者也是年轻女子和幼儿,不过不同的是那个案子的作案者是男人。”
元欢心声音不大带着轻柔的意味,但在安静的车里却格外清楚,越痕并没出声,但专注的眸子却透露了他其实是在听的,所以元欢心继续。“跟这个案子不同的是,凶手是先偷走了医院里的孩子并劫持了医生,而后在离开医院之后,才将其杀害,后来确认凶手患有严重的臆想症,而失去了重要的人,也就是他的妻子死亡这一事,更是加剧了凶手的病情,而从临床精神角度来看,孩子是稳定关系的象征,凶手偷走孩子这一行为,表明凶手嫉妒孤独并且没有安全感,无法正常建立两性关系,所以他渴望家庭,他认为孩子是自己的,想通过这个孩子重建家庭和稳定关系。”
“两个案子都涉及了年轻的女性和孩子,所以让我觉得有些联系,或许……”元欢心的话戛然而止,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自己觉得自己不严谨的推断可能会对越痕的分析造成的影响,就没再往下说了。但是越痕已经听到了她的话,对于她话里的意思当然也可以理解,越痕这才猛地想起,他刚才似乎一直都忽视了什么东西,这整个案子之前都一直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了是为什么。他们之前对凶手的一切猜测,其实都来自于凶手的穿着,而忽视了更重要的方面,但其实凶手的性别远没有这么容易可以确定。原来他们都错了,那个案子的凶手并不是女人,而是男扮女装的男人!凶手戴着的大黑框眼镜,立领的裙装,眼镜和他身上穿着的阿玛尼的秋季新款裙装根本不相搭配,从发型和裙子来看凶手品味不低,所以并不会让眼镜的搭配毁了一身衣服,还有那过长的遮脸的卷发,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凶手在遮掩,遮掩他的那行特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都可以轻松解释了,偏瘦的身材是因为没有女性特征,相比正常女性来说过高的身高,若是男性的话便并不难找,还有那大到控制住死者的体力,若是以男性的性别优势来看的的话,恐怕也很寻常。怪不得他会觉得奇怪,就是因为这个,凶手虽然身穿女装并不违和,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能发现,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凶手的搭配太过和谐,所以穿着平底鞋就格外突兀了。越痕之前并没特别注意凶手的鞋这一问题,现在经元欢心提醒,这才再次回忆细节,记起当时的监控内容,黑色的鞋子,确实不是高跟鞋。一系列的思考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我们得再去一趟现场。”
越痕猛地转过头来,眸光深沉的看着元欢心,那里有着隐隐流动的坚定。元欢心明白,越痕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要求马上去现场。所以她点了点头,里面是跟越痕相差无几的执着,对于真相的执着,想到那个杀人凶手现在正逍遥法外,并且有很大的可能还会继续作案,她更加担心,于是面对越痕,她没有一丝犹豫的脱口而出,“我跟你一起去。”
越痕点点头,这样的两个人之间,互相明白了解的通透,其实什么都不用解释。车头调转,路灯在黑夜里散发着蒙蒙的光晕,让人看不清楚那光晕之中的光芒,今天没有月亮,连星星也躲在了云层中,只余人造的光明,照得周围的路上一片雾蒙蒙,车速极快的向前飞驰,划破黑暗,冲向真相大白的破晓。案发现场的地址在城南,距离元欢心家住的位置,几乎是横穿了整个s市的对角线,现在掉转车头,路程倒是不近,所以元欢心拨通了左辰奕的电话。这个时间,他应该还没睡。果然,在元欢心打通电话的五秒之后,那头就立刻接了起来。越痕坐在书桌前,桌上是厚厚的各类心理学专著,他专心而严肃,听到电话的震动,习惯性的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欢心,她这么晚还没回来,左辰奕本就担心,赶紧接起了电话,揉了揉隐隐发涨的太阳穴,眉头紧蹙正要开口,却听电话那头的元欢心抢先说话了,“辰奕哥,我今天晚点回去。”
晚点回来?元家本来就有门禁,超过凌晨不许回家,现在已经十二点了,她却还说要晚点回来!听到这话左辰奕的眉头越发紧锁,元欢心今早是跟越痕离开的,他不是不知道,太阳穴隐隐刺痛的感觉更加强烈,他赶紧深吸了口气,感觉疼痛稍微缓解,这才开口问原因。“你要去哪?”
可元欢心却避重就轻,并没回到左辰奕的问题,“如果我爸问起,你就说我在小水家,辰奕哥,就交给你了,你可千万不能掉链子。”
元欢心话音刚落,左辰奕还想再问,却听到电话那头的一声响动,下一秒电话里便传来了“嘟嘟”声。她挂了。这下倒是给了左辰奕认真思考她的话的机会,如果问起就说她在于水家,那也就是说明,她肯定是不在于水家,而刚才那声响动,如果他没听错,那应该是关车门的声音,也就是说,现在这么晚了,她却还在外面,那她跟谁在一起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不是越痕,还能有谁。忽然又是一阵失重感,头痛欲裂的感觉再次袭来,像是什么东西正在他的脑袋里进项破坏,每过一秒,那疼痛就愈加难熬,他攥紧了拳头,咬着牙撑着,想着只要忍耐过去就好了,可是那痛感越爱越浓重,眼前的景物也渐渐虚幻,紧接着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