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老师叫醒了各位同学。“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但是要随身佩戴这个对讲器。手机不要关,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老师把一个个小巧的黑色对讲器,分发到同学们的手中。大家在酒店的用餐区,解决了早饭之后,就嬉嬉笑笑的随意玩耍。“小夏,咱们去山顶的寺庙逛逛吧。”
谭冉冉找到初夏,兴致勃勃的提议,“听说,那是遗留一千年的古庙呢。”
“好啊,咱们去瞅瞅。”
初夏背起又大又重的双肩包。仅挎着一个小包包,拎着一瓶矿泉水的谭冉冉,不屑的上下打量她,“山顶的小卖部,什么商品没有?你以为要野炊啊?散步还背着那么多东西,也不怕闪了你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没办法啊,我妈咪说,这些都是需要随身携带的必备品。”
初夏苦哈哈的放下双肩包。谭冉冉好奇得不行,打开一瞧,继而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创可贴、OK绷、金疮药、跌打酒、消肿止痛酊...你是把整个医药箱扛出门啊?”
初夏挠头憨笑,“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从青翠欲滴的草地出发,她们跟随拥挤的人群,踏上长达百米的宽边石阶。十分钟后,终于登上凉风习习的山顶寺庙。“哎哟我去!不过是爬个山,却比打仗还累!”
谭冉冉气喘吁吁,拧开矿泉水瓶,咕噜噜的往喉咙里灌水。“就当做是锻炼身体嘛,山上的空气挺不错的。”
初夏解下脖颈挂着的水壶,品尝起甘甜的菊花茶。“看着好好喝,你在哪里买来的菊花?”
谭冉冉渴得嗓子眼直冒火,喝太平淡的东西,根本不能解渴。初夏的水壶够大,倒了三分之一的茶水给她,“我家屋顶种有,摘下来晒干后,我经常拿来泡着喝。”
“啧啧!你真是勤俭持家,茶叶都不用买了。”
谭冉冉称赞出声,“谁娶了你啊,可真是幸福又性福。”
后面的两个字,初夏没有听懂。她只是腼腆的露齿一笑。两人买了香烛,进了大堂点燃,虔诚的跪拜祈祷。“请佛祖保佑我心想事成,沈念安终有一天爱上我。”
谭冉冉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大声的说。周围跪拜佛像的游客,回以她花痴的鄙视眼神。而初夏嘴巴开开合合,并未发出声音。谭冉冉好奇得不行,等她起身后,才八卦的问,“你许了什么愿啊?”
“愿上天保佑我妈咪长命百岁。”
初夏轻轻的语气,浓浓的爱意。“...”碍于这是神圣之地,谭冉冉不能翻白眼,“你还真是无私伟大,许的愿望一点儿也没有想到自己。”
“爱一个人,不是希望对方健健康康,安享晚年吗?”
初夏很认真的反问。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就是她的母亲了。“对,知道你孝顺。可是,你连男朋友都没有呢,怎么让你妈咪放心哦?来来来,咱们去求支姻缘签!”
谭冉冉恶趣味一起,把她推到庙堂左侧的姻缘树上。这是一棵一米高的仿真桃树,上面挂满了小小的假桃子。桃树旁边的竹席上,坐着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他对别别扭扭站着的初夏说,“小施主,你能跟这棵树相遇,就是缘份。选一个桃子吧,我帮你看看姻缘。”
“我先选!”
她身后的谭冉冉跳到桃树面前,想了想,抓住最顶端的那个桃子。她把桃子递给老和尚,“师傅,你先帮我看。”
老和尚慈祥的笑了笑,“好的。”
他把桃子的中间旋转了一下,桃子就一分为二了,露出一张红字条。上面写着: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咦?这怎么是一句古诗?跟打哑谜似的!”
谭冉冉困惑极了。“缘分来了,当事人身处当中,彼此却不自知。”
老和尚笑得高深莫测。“师傅,我听不明白。”
谭冉冉完全一头雾水。“等时机到了,你就明白的。水到渠成,情到心花开。”
老和尚扭头,又问初夏,“你呢?想好选哪个姻缘桃了吗?放心,看姻缘不收取任何费用。”
被人家误会自己抠门,初夏不好意思的笑了,也就无法拒绝。她想了想,摘下桃树正中央的小桃子。老和尚慢吞吞的打开桃子,字条上的古诗比谭冉冉的更加晦暗难懂。“(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啧啧,小夏你要出家当尼姑啊?”
谭冉冉夺过字条,看不明白之际,不忘打趣一番。“我很爱吃肉的。”
初夏好笑的瞪看了她一眼。初夏再一瞧老和尚的表情,平淡中透着怜悯。少女的小心肝,顿时一阵咯噔,“师傅,我这是下下签?”
“不是...”老和尚的神情很复杂,甚为纠结。他没法想象,这么一个资质平凡的女孩,竟然会抽到最上等的签文。但是,这个签当中的惊险,足够让她一生无法安定了。对方太强,她太弱。这段姻缘,她难以驾驭。“哇!那就是上上签喽?你这个小笨蛋,真是好命哎!”
谭冉冉听得很高兴,哪怕这根本与自己无关。“谢谢师傅的解答,这是一点儿香火钱,不成敬意。”
初夏不忍心让人家白给她看姻缘,恭敬的在桌子上的功德箱放下三张百元大钞。老和尚对这个衣着廉价的平凡少女的大方表现,略微吃惊。这间寺庙有个俗家弟子,出人头地之后,每年捐上千万给庙里维持生计。和尚们衣食无忧,寺庙就免费对外开放。施舍香火钱属于个人自愿的,所以很少有游客主动捐赠。“师傅再见。”
初夏出了门,还不忘对老和尚弯腰致敬。老和尚欣赏她,心念一动,就出门追上她,“小施主,遇到解决不了的矛盾之事时,不要盲目听取他人建议。别为了迎合外人,忽略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
“好的,我记住了,谢谢师傅特意相告。”
女孩清柔的笑着,又折回庙堂里,往功德箱放了一张百元大钞。寺庙的门外就是悬崖,因此用高达一米的栏杆围住,防止游客掉落下去。谭冉冉倚着栏杆,对着自己的小脸蛋拍了几张美照之后,才对东瞧瞧西看看的初夏埋怨,“你这个小笨蛋,江湖术士的三两句假话,就把你哄得把一个月的生活费都交出去了。傻不傻啊你?”
初夏含笑解释,“不一定是假话,这个世界地大物博,还是有不少能人异士的。兴许,对方只是看穿不说破而已。再过几天,顾氏的订单完成后,我妈咪就能拿到全部的款项,我不缺钱花。寺庙是神圣的地方,我多捐点儿香火钱,左右不是坏事。”
谭冉冉不赞同的哼唧,“看穿个屁?本小姐明明喜欢的是沈念安,那个老和尚却说,我生命中的对象,长什么样,我其实一无所知。”
“只是一个余兴节目而已,信与不信,都在我们自己本身。”
初夏不以为然。“那你呢?你不是说过,你大学毕业后,妈咪会让熟人给你介绍对象吗?如果对方没有不良嗜好,你就会嫁给他。可是,你的姻缘诗里所谓的(双),不就是暗指两个男的?哇!看不出来啊,你才是情场高手,一撩就是两个男人!”
谭冉冉的小嘴巴语出惊人,把周围游客得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冉冉啊,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你就别调侃我了,好吗?“初夏啼笑皆非,想把她拉走。谭冉冉被她这么一拉,猝不及防之下,原本挂在栏杆底部的一只脚就晃了晃。鞋带忽然松开,鞋子直接朝悬崖底下飞去。“啊!你看你做的好事!”
谭冉冉委屈的俯视自己白嫩嫩的小脚丫。浓烈的太阳照下来,像是大火炙烤,她晶莹如玉的脚踝渗出热汗。“不好意思,我去看看,附近的摊子有没有卖鞋子的。”
初夏羞愧难当,把她扶到庙门旁边的长椅坐下。“你快去快回啊,我在这里等着你,可别想着抛弃我。”
少女的表情可怜巴巴。“我不会的,你切记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
初夏叮嘱一句。“你以为我是你啊?”
谭冉冉笑嘻嘻的反问。情商就这么被她反讽,初夏的小脸红了红,加快脚步走开。寺庙前后左右的草地上,都有人摆地摊。首饰、零食、饮料,都有人卖,唯独不见有卖鞋子的。初夏灵机一动,想去庙里边讨要一块破布,将就着给谭冉冉包脚,免得她走路时被石子割伤。初夏从游客络绎不绝的后院大门走进去。她问了院中的一位扫地僧,“师傅,请问杂物房在哪里?我想讨要一块破布。”
扫地僧继续清扫地面的落叶,头也不抬,指了指右边的一排厢房,“最后一间。”
“谢谢,那里有人守着吗?我进去问,会不会给我?”
“有,会给。”
扫地僧的声音很沙哑,比公鸭嗓子还难听。初夏惦记着谭冉冉,快步走过去。房门紧闭,她轻轻的敲门。房门下一秒就被人打开,漫天飞舞的红酒气味包裹了她。里边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一张泛着浓郁酒气的大手,猛地把她扯进去,房门骤然关上。她吓了一大跳,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含糊不清的一句话,带着淡淡的火气,“怎么现在才来?”
这里的人真是厉害啊,还能未卜先知,知道她会过来拿东西。四下里乌漆墨黑,初夏正要提醒对方开灯。不料,她最羞人的地方,骤然多了一只狼爪。与此同时,她的裤链被人烦躁的扯住。强大的恐惧侵蚀了她的思绪,她嗡嗡作响的脑子里,飘进男人依旧模糊的烦躁音调,“穿什么牛仔裤?不知道办事需要快速?”
办什么事?这个无耻之徒,脱她裤子干嘛?她奋力挣扎。“拿了钱,还来玩欲拒还迎?”
男人低哼冷笑。他也没有使什么力,初夏就被他制服。一个天旋地转,她被扔到了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有床单罩着,她跌下去时,虽然痛得头晕眼花,索性没有受伤。身上多了沉重的束缚,是那个无耻的混蛋压住了她。他呼吸粗重,烙铁般的身躯禁锢着她。她抖如筛糠,浑身因为恐惧而寒冷。“你快放开我!不然我报警了!”
怨愤的眼泪流出,初夏声嘶力竭。身上的男人,身躯骤然在迅速的僵硬,她清楚的感应到。紧接着,她就听到了手电筒打开的声音。单手支撑着,压在她上面的,赫然是三天未见的顾昕寒。“顾叔叔?!”
初夏难以置信,继而露出受伤愤怒的神色,“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转身下床时,已经飞快的拿起床边的西装外套,绑住自己的腰部。他的嘴里叼着一根尚未点燃得雪茄,导致他的声音有了变化。难怪,初夏没有当场听出来。“哭什么?我花钱找了女人,谁知道进来的是你?”
他深深的蹙眉,眼底有着错愕和烦躁。想伸出手给她抹眼泪,她往床角缩得飞速,对他避如蛇蝎。那双通红流泪的大眼睛,恨恨的瞪着他,把他当成了吃人不眨眼的恶魔。她无法介怀,他对她上下其手的时候,那股粗暴手劲。还有他身上那那股危险的气息,都让她惧怕阵阵。那个人使诈,让他中招,吃了催情药,临时叫戴荣找女人给他。这个事实,他说不出口。她那颗纯得以为男女之间的亲密,仅限于亲吻搂抱的呆脑袋,理解不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他索性就不解释。冷着脸质问,“你突然闯进来这里干什么?”
“我问了外面扫地的师傅,他说这里是杂物房,我想进来讨要一块碎布...”“这是住持休息所用的禅房。”
男人冷言冷语。初夏哽住,震惊的扫视四周。一张木板床,一个打坐专用的软垫,还有一张书桌椅子。整个室内的装潢,质朴而简单明了。“那位师傅,为什么骗我?”
初夏空洞的眼眶茫茫然,有些生气。“你怎么就确定,他是和尚?”
顾昕寒冷笑反问。“什么?”
初夏感觉脑子很疼。她仿佛走进了迷雾当中。她被人骗来这里,碰到忽然袭击她的顾昕寒。而他现在却告诉她,那个给她指路的,并不是真正的和尚!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真的,我刚才看见有个女人衣衫不整的钻进这个房间。一看她就不是良家妇女,里边可是佛教圣地,她打扮得那么露骨,是不是约了什么人在里面苟合?”
一个清朗的男声,惊雷般的由门外轰炸进来。初夏再傻,也明白那些人说的女人是自己。怎么办?这间禅房,只有一个门。那扇门,正被一群人堵着。初夏诚惶诚恐,六神无主的望向气定神闲的顾昕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