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徐飞便特意带了绳子,柴刀,顺着山路上了山,往后山那边找去。后山这片区域非常大,一眼看去,低矮的山脉连绵起伏,很多地方都人迹罕至,寸步难行,徐飞找了一整天也只是搜寻了极小一部分区域,他嗓子都喊哑了,裤腿也被荆棘划破,小腿上全是血道子,却依然没有乔远的任何线索。见天色快黑了下来,徐飞只好返回,看着宿舍里乔远那张空荡荡的床铺,心里更担忧了,乔远从小就经常进山,肯定是出事了。到了第三天,王管事也知道了乔远不见了的事情,便派人叫徐飞过去询问。王管事躺在靠椅上,手里端着茶杯,说道:“徐飞,这院里乔远跟你最好,你知道乔远去哪了吗?”
徐飞说道:“王管事,前几天乔远跟我说他要去后山转转,后来就再也没回来。”
他不敢说出乔远去后山采药的事情,止清观的杂役弟子平时是不容许在山上到处乱跑的,尤其又是偷偷去后山采药,要是让王管事知道了罪名不小。王管事眉毛一扬,胖脸上横肉抖动,说道:“转转?他吃饱了没事干去后山转什么,不知道不让到处乱跑吗?这好几天不回来,他的活谁干?我看他是不想在这儿混了!”
“王管事,乔远从小就在山里生活,他好几天没回来,肯定是出事了,你赶紧派人去找找吧!”
徐飞着急的说道,光凭他一人的力量,在山里如同没头苍蝇,要想找人如同大海捞针一般,要是发动杂役大院的弟子们,说不定能找到乔远。王管事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顿,说道:“徐飞,你是不是疯了?这院里一天多少活,我让大家都出去找他,这活儿谁来干?他爱死不死,老子才懒得管他,要是他回来了,老子也要把他赶出去。”
见王管事不同意,徐飞哀求道:“王管事,我求求你了,他肯定是碰上危险了,不然不会好几天都没回来。你派人去找找吧,我求你了!”
“我管他死不死!你别在这废话了,赶紧滚蛋,干活去!”
王管事说完,便不由分说,叫人把徐飞赶了出去。徐飞站在门口,胸中怒气冲天,这王管事简直是个人渣,杂役弟子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平日里你作威作福,随意打骂,老子也就忍你了,这人命关天的事你也不管?他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靠自己了。接下来的七八天时间里,徐飞一有空便往后山跑,漫山遍野的寻找乔远,却没有一点线索。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里知道乔远肯定是凶多吉少了。这天晚上,徐飞再一次搜寻未果,回到宿舍,却发现纪志义在屋子里,便说道:“老纪,你怎么来了,你这段时间见到乔远了吗?”
纪志义叹道:“哎,徐飞,你就别天天找了,要是让管事知道没你好果子吃。你还不知道吧,今天管事跟大家宣布了,乔远无故旷工这么多天,已经被止清观除名了。管事说他肯定是耐不住山上的苦,自己悄悄下山了。”
徐飞激动的说道:“不可能的,乔远不可能自己悄悄下山!”
纪志义说道:“他要是没下山,那怎么这么多天都不见他人影?再说,他是不是自己下山也没什么关系了,管事已经把他除名了,以后咱们这杂役大院就没他这号人了。”
徐飞握紧双拳,心中愤怒不已,这老王八蛋,不派人去找也就罢了,还直接把乔远除名,这要是万一哪天乔远回来了也没用了。“对了,徐飞,我那间宿舍屋顶漏水了,管事说让我搬过来跟你住,你不介意吧。”
老纪平日里为人不错,他负责去山下的苍耳镇采买杂役大院的日用品,经常顺道帮这些弟子们捎带东西。徐飞也不愿意把愤怒的情绪发泄到他身上,只好说道:“没事。”
又是匆匆半个月过去,徐飞仍然没有半点乔远的消息,他的锻炼计划已经停了一个月了,每天除了砍柴之外,便在山里到处寻找。慢慢的,徐飞自己心里也知道是不可能找到乔远了,他现在宁愿乔远是真的偷偷下山去了,也不愿意相信乔远已经死在后山了。而这杂役大院里,除了刚开始的几天大家都在议论乔远的事情,现在也没人提起了。杂役大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就好像这杂役大院从来没有过乔远这一号人一般。一个普通的杂役弟子的失踪,便如同一个石子掉到了大海里,激起一个小小的水花之后便无声无息了。杂役弟子的命,便如同蝼蚁一般,没有人会在乎。这一天中午,纪志义叫上徐飞去饭堂吃饭,他见徐飞心力交瘁,整日里没精打采的,便想着拉着他好好吃顿饭,给他开导开导,别为了找乔远,把自己身体都弄垮了。两人在饭堂里找了个角落吃饭,纪志义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徐飞聊天,说些自己在山下镇子上采买的时候遇到的趣事,让徐飞分散一下注意力。徐飞没什么心情闲聊,大多数时候都是嗯嗯的应付。“徐飞,你知道吗,前段时间镇上的药铺老板收了一株五花五叶的何首乌,足足花了他四十五两银子呢。这何首乌,每十年才有一花一叶,啧啧,你说这五花五叶,足足有五十年的年份了。他要是转手一卖,最起码上百两银子是有的,你说厉害不厉害?”
“嗯,嗯。”
徐飞心不在焉的往嘴里扒饭,忽然像被电了一下一般,猛地抬起头来,说道:“老纪,你说什么?五花五叶的何首乌?!!”
他清楚的记得,乔远跟他说过,他要去采的就是一株五花五叶的何首乌!纪志义见徐飞反应这么大,也吓了一跳,而且徐飞的眼神亮的吓人,便说道:“是啊,怎么了?五花五叶的何首乌是难见,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徐飞忍住心中激动的心情,平缓了语气,说道:“老纪,你详细跟我说说,那老板是从谁手里收的?”
纪志义扒拉一口饭,说道:“说出来你都不信,是从咱们杂役大院的人手上收的。”
徐飞眼睛一亮,说道:“是乔远?”
纪志义摇了摇头,说道:“乔远都快一个月没见人了,怎么能是他?是王天南,据他说是他自己在山上挖到的,他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真是奇了怪了。”
徐飞极为震惊,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抓着纪志义胸前衣服,说道:“你说什么?王天南?!!”
纪志义被徐飞吓了一跳,说道:“你干什么,徐飞!是王天南啊,怎么了?”
他用力掰徐飞的手,徐飞的手劲却大的吓人,掰不动。徐飞如同着了魔一般,直勾勾的看着纪志义,缓缓说道:“老纪,我再问你一遍,王天南说他在山上挖到了一株五花五叶的何首乌,然后卖给了镇上的药铺,是吗?”
“这还有假,我经常去药铺,杂役大院有人生病了都是我去那里买药,药铺老板跟我熟得很,不会错的。徐飞,你赶紧松开,你干嘛呢,别人都看着呢。”
纪志义说道。徐飞脸上神情不断变化,愣了好半天才松开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搞得纪志义不明所以,不知道徐飞犯了什么病。徐飞回到杂役大院,背起柴筐,拿着柴刀,又去了砍柴的那片山林。他脸色极度难看,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砍着树上的枯枝,然后装到柴筐里。只是,两行泪水却止不住的从他的眼眶中滑落,心里更是撕心裂肺一般的疼。乔远定是被王天南两人害了性命了,肯定是他回来的时候在山上碰见了这两人,被人发现了他身上的珍贵灵药,索要未果,所以杀死了他。这株五花五叶的何首乌,王天南要是从别人手中得来的还情有可原,他说是自己挖的,那绝无可能!而且为什么偏偏这么巧,乔远要去挖一株五花五叶的何首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王天南过了一段时间却拿着同样的何首乌卖给了药铺?“啊啊啊!!”
徐飞仰天怒吼,一刀刀的向面前的大树砍去,一直砍到手掌虎口崩裂,鲜血直流,他却毫无知觉一般,只是疯狂的砍着面前的这棵树,一直砍到精疲力尽才一屁股坐到地上。自从那一天起,徐飞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在杂役大院寡言少语,只是低头默默做事,连王管事再怎么责骂他,他都不发一言,而王天南等人找他麻烦,他也是老老实实的把钱财上交。这院里只有老纪和他还能一起说说话,不过徐飞再也没有提过乔远的名字,也再也没有出去找过他,老纪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也同样不再问起徐飞当日失态的事情。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年轻人心里的怒火,一直在熊熊燃烧着,已经燃烧到了顶点。这滔天的怒火,不是将他的生命烧干,便是要将王天南二人烧成灰烬。一晃便是几个月过去了,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这期间止清观山上的树木经历了落叶,积雪,现在又到了开始冒绿枝的时节。而徐飞则一直在在山林中刻苦训练,这几个月下来,在玄冥屠神策的玄冥真气的滋润下,徐飞得以持续高强度的变态训练,几个月便等同于别人数年的苦练,而他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强健了起来。他现在虽然看起来还是文质彬彬,但是那身粗布衣服下的身体比以前强壮了很多,肌肉结实,爆发力十足。整个人很沉,体重增加了很多,但是一点都没显胖,是肌肉和骨头的密度比以前实沉了许多。而站在那里则更显得身形矫健,如同一头捕食的猎豹一般,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再也不是以前文弱书生的孱弱模样。眼神中偶尔射出的光芒,令人见之心中一寒,便是王天南等人现在也不敢像以前一般随意来滋扰他了。而今天,则是血债血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