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洁的头纱被撩起,所有人都在为这对不算新的新人鼓掌庆喝。阮南却在双方应当接吻的时刻,扭头看向了礼堂门口。说来可笑,这一刻她希望世上所有的狗血电影都是真的,男主角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救女主角于火海之中。所以北啊,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来带我走啊?她记着的,她被带离曼陀罗时阿学在他耳边轻轻说得那一句。他说:“你放心,大哥一定会想办法带你离开的。”
这句承诺是黑暗之中的唯一一点光亮,阮南靠着这点光亮一直等到现在,可大门依旧紧闭,没有任何人推开它。失落感充斥着她的胸腔,心口比被刀戳了还要疼,眼前雾蒙蒙的,只能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缓缓向她靠近。然后她的唇珠就被吮住了,周围爆发出分贝更大的欢呼声,顾燊抱着她,一米八几的个头,此刻整个身子都在抖。说出来的话也跟着被都碎了:“我…阮南…我…”顾燊的眼眶与阮南的一样红,他不知道他怀中的人此刻在想什么,可是他知道,她很难过。而她的难过,全是他带来的。“这场婚礼结束以后,你要怎么打我都行,好吗?”
杀了我也行,你不是已经都拿刀子捅过一会了吗?我无所谓的,你想再捅几次都行。可是你能不能别哭了?能不能…别再强撑着脸上的笑容,眼里却满是泪水了?嫁给我就这么难过吗?顾燊的心也跟着一起难过,慌乱地将人抱着,怕自己这一刻的迟疑和心软会害他放手,脑子里又似走马灯一样回转着他曾经给她带来的那些伤害。是喜欢的啊,他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然而真正发觉到的时候人已经给他伤透了,没人给他留下任何一条回头路。顾燊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喉咙发涩,呼吸困难到像条缺氧的鱼一般张嘴闭嘴,最后只说出来一句。“不要哭了。”
阮南将嘴咧得更开,让她止住眼泪她办不到,可她可以继续扮演幸福的新娘,就当她的眼泪是在喜极而泣吧。大门始终没有人推开,婚礼散场,她被顾燊抱着回了房间。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声音传不进里面的声音也出不去,于是在四下无人之时,阮南谨记顾燊在婚礼上和她说的话,抬起手,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过去。你说的,婚礼结束以后我想怎么打你都可以,说话算话。啪一声,清脆响亮,男人的脸颊很快肿起来一边。顾燊没有闪躲这个耳光,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阮南对他有情绪是件好事,总比先前当他是透明的,一直漠视着好。阮南身体不算完全恢复,今天这么一折腾,如今全身的气力仿佛都被抽离了,只能虚虚地靠在床头前。“你在这歇一会,我给你倒糖水。”
他起身接了一杯温开水,往里头放了好多红糖,拿起杯子想要往人嘴边喂,却被阮南一把拍开了。杯子在地上滚了几圈,顾燊也没生气,只是转头又去泡红糖水。阮南默默观察着他的反应,发现顾燊的表现实在是奇怪,明明之前能为了林真真如此虐待她,可现在一转头又像个舔狗一般对她好,为什么,这太没有逻辑。但要和一个疯狗谈逻辑实在是搞笑,阮南只能认为,激怒顾燊的必要不充分条件在于林真真,只要她不去碰他的逆鳞,那她在顾燊身边就是相对安全的。顾燊不知道阮南已经将他误会到这般田地了,还在那头兴致勃勃地泡红糖水,再次走过来,半跪在床头前,莫名其妙地就说了一句。“阮南,下个星期,下个星期我就和你去国外,去你想去的那所学院。”
他的签证过了,硬着头皮学了许多英语口语,就想着到了那边以后能更好的照顾阮南。阮南扭过头来冲他笑了一下,下一秒,绝望在她脸上蔓延开来,她皱了皱鼻子,压抑着张口,哽咽声太过明显。“顾燊,我的手指已经废掉了,我连一杯水都拿不稳,你要我怎么再拿起画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