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临近中午，原清想起温望舒奶奶，和徐石打了个招呼，拿着提前从空间中取出的硝酸甘油、阿司匹林、辅酶Q十直奔了温望舒家里。进了院子，看到老太太在厨房门口切着土豆，张罗着做午饭。原清喊了一嗓子，老太太看到，放下手中的刀，用院子里扯的绳子上的干净毛巾擦了擦手，迈着裹过的小脚向原清走来。原清连忙向前扶住老太太：“奶奶，我不是交代过您不可以快走，不能累着吗？您看您这还做上饭了？”
“嘿，这点活叫活？奶奶不累，望舒上工一天那才是真的累，我就想能做点就做点，这孩子命苦啊。”
“他苦什么？他有这么好的奶奶，又温柔，又心疼他。您看村里的男孩，哪个不是天天挨骂又挨吵的？”
原清劝慰道。“就你会说话让我高兴。今天中午在奶奶家吃，望舒一早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带回来一条肉，奶奶今天给你做个小炒肉尝尝。”
老太太怕原清和村里其他人一样嫌弃他们的成分，说完有点后悔，小心翼翼地看着原清。原清瞬间心软软的，她想起自己的奶奶，抱了抱老太太：“奶奶，那我今天在您这赚顿肉吃。不过奶奶得答应我让我做饭才行，您想，我是您的医生，明知道您身体不好，还等您给我做饭，那不是太过分了吗？今天借您的食材，尝尝我的手艺。”
原家奶奶真心喜欢原清这个孩子，也无数次幻想，没有那场革命，他们荣华富贵，她舍上老命也要为孙子求娶这个姑娘。可惜啊，村里一般人家的姑娘都没有敢嫁到自家家里的，何况原清这个又好看又善良的好姑娘，只是奢望罢了。原清扶着老太太在院里的马扎上坐下，先把药拿给老太太，老太太要给钱，原清象征性地拿了老太太一块钱，再不让老太太推让了。开始收拾起了食材，将剩下的土豆也切了丝。两斤左右的肉，原清切了一半，考虑到老太太的年纪和牙口，她掺上姜、葱花，两个鸡蛋剁碎，团成了小小的肉丸。菜篮里一把小白菜洗净切了段备用。老太太起身进厨房拿出一小袋大米，非要中午吃米饭。原清没有拗过老太太，就先隔水用一小盆炖上了米饭。炖上米饭，原清洗净手，也坐了下来，和老太太轻轻地嘱咐起平日生活千万要记住不能累着，不能生气，不能着急。又开导老太太，没有人的生命全是顺遂，你前半生享尽福分，下半生总要受些疾苦。一直自诩坚强的老太太听了原清的话，忍不住泪目，抓住原清的双手，用饱经沧桑的双眼看着原清：“我和望舒已经很好了，至少我们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我怎么样都好，我就希望我那好孙子不再受冷眼，不再被叫狗崽子，挺直腰，堂堂正正活着。”
“奶奶，一定会的。您的孙子一定会顶天立地地活着，您也要好好的，等着这一天，真的不远了。”
原清又抱了抱老太太，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背。门口的温望舒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抓着门框的手青筋暴突，英俊的脸庞满是坚定。他转过身，缓缓蹲下，平复自己的情绪。原清等米饭蒸熟，取出来，刷好锅，开始炒菜。一盘土豆丝，一小份咸菜拌青椒，每人一碗小白菜炖肉丸。老太太非要原清再炒盘鸡蛋，被原清以夏天酷夏的理由拒绝了。温望舒这时候才进了门，原奶奶连忙过去前看后看，看到孙子没有身上没有伤，这才放下心来。原清看到又是一阵心痛。温望舒和原清打过招呼，用井水洗了头、脖子和手，才来到饭桌前坐下。原奶奶委实觉得菜太过简单，原清笑着摆手：“奶奶，夏天就吃这些最好，大鱼大肉吃了，容易腻得慌。”
老太太这才安心。温望舒慢慢吃着米饭和菜，清爽、可口，熨帖，就像原清这个人一样，让人忍不住靠近，甚至有时候偏执得想占有。原奶奶知道孙子的心意，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孩子，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希望孙子能想开。原清吃完饭，放下碗筷提出告辞，温望舒起身送客，他想开口说谢谢，想说你别对我们这么好，我会有贪欲，想长长久久和你一起。出了门口，愣是没有出声。原清习惯了温望舒的沉默，没觉出异样，停下：“好了，你快回去吃饭吧，奶奶的病你也不要太担心，好好养着就是。”
温望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原清扭头走了以后，才收回目光，回了屋里。他没有再继续吃，沉默着收拾着碗筷。奶奶低着头来了句：“她不是我们该奢望的，不要再想多了。”
一滴泪珠掉落到桌面，温望舒沉沉地发出一声“嗯”。奶奶蹲下身子从柜子脚里面掀起一块青砖，从下面的洞里拿出一个紫檀盒子，轻轻地打开，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三十多块小金条。原奶奶拿出两条，想了想又放下，把紫檀盒子一股脑儿递给了孙子：“刚才清丫头来，给了我一堆药，就收了我1块钱，当奶奶傻呢？这些西药在奶奶那个年代价格就高高的。你从这里面拿出两块悄悄给原清，剩下的，你看着办吧。奶奶也喜欢她，用这些东西试一试，没准能改变咱们的命运，给自己博一个机会吧。”
温望舒结果紫檀盒，看着奶奶，沉重的表情肉眼可见的轻松起来，点了下头。从中拿出五条，剩余的又重新放回青砖下面。下午上工，最近村里召集这帮年轻劳力在挖沟渠，修渠道。沈未白和成城在规定的时间内来到上工的地方，看到几个青年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成城好奇地看着，准备走进问问，沈未白没理，拿起锄头埋头干了起来。“你说什么？原清和狗崽子在一块？那狗崽子怎么敢的？”
一声咋呼吸引了沈未白全部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