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我和柳京吃饱了,薄牧野送我们到我家门口去拿车,柳京的车还停在那里。分别的时候我又郑重地谢谢他,他在车里点了点头,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不用谢,还是再见。柳京看着车屁股打着饱嗝发愣:“真不该吃那么多,好丢人。”
躺到床上都快四点了,鸡都叫了,当然,如果柳京家有鸡的话。第二天,我睡得正香,刚躺下的时候没睡着,一直折腾到快六点才合上眼,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电话响了。我摸了半天才摸到手机,眼睛都没睁开就接了:“喂?”
“在哪个医院?”
熟悉冷静的声音,我一下子惊醒:“薄律师?什么哪个医院?”
“和当事人谈和解,你这种情况谈和解是对你最有利的,我来接你。”
他挂了电话,我抓着电话张口结舌,他还没问我我住在哪里上哪里来接我?不过我不敢再打电话过去,他讲话永远这么简洁。我起床洗漱换衣服,走到客厅轩辕在炖汤:“妃妃,醒了?气色不好,喝一碗红小豆。”
她盛了一碗红豆汤给我,突然看到了我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昨晚抓着转头砸连康的时候用力过猛把自己的手都给划破了,昨晚忘了贴胶布就睡觉了,今天有点红肿。“我把连康打了。”
我喝着红豆汤。“为什么?”
轩辕瞪大眼睛。“他用去找布丁当做借口问我妈要了一千万。”
“这个人渣!”
轩辕咬着牙:“他比我那个前夫还要渣,他是要把你榨干才会罢休啊!”
刚刚吃完,碗刚放下,薄牧野的电话就来了:“出门。”
我从窗口探头一看,一辆黑色的布加迪停在那儿,那是薄牧野的车,我什么时候跟他说过我的住址?他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我憋着一肚子的疑问上了车,一路上欲言又止。他开着车目不斜视,我却一直偷偷瞟他。“想知道我怎么知道你住哪里的?”
他突然问,吓了我一跳,他仿佛在我心里放了一个窃听器,我想什么他都能猜得到。“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自己说过的,不记得了?”
我真的不记得了,说真的昨晚说了那么多,哪能记得住那么多。“难道你能记住别人说的每一句话?”
“是。”
等红灯的时候他停下来看我:“职业习惯,我不知道哪一句有价值,所以每一句都记住,事实证明,都会有用。”
难怪他是常胜将军,他把人生当做战役沉浸在其中,这种人不赢才奇怪。不过我还是想不通他为何会接我这种小案子,帮我处理这种小事。当我们出现在连康的面前时,连康干脆给了我们一个后脑勺。他背对着我们,脑袋上包着厚厚的纱布,上面渗着血,我昨晚真是下了狠手。我对连康说:“真抱歉我把你打得这么严重,不过如果现在我手里还有砖头,我还是会砸你。”
他和我妈都住在这个医院里,等会我还要下楼接我妈出院。布丁的事情她还不知道是连康骗她的,时间长了我妈一定会怀疑,她的心脏刚刚恢复好,我不想她再受到什么刺激。“陈妃,你做事不考虑后果的吗?这个人是谁?”
连康横着眼看我们。“我是陈妃的代表律师,现在和你谈和解。”
薄牧野掏出一张名片,连康没有接,他把名片放在床头柜上:“我刚才咨询过医生了,你的情况并不严重,考虑到你和陈妃还属于婚内,所以我建议你同意调解。”
“那这也是我们夫妻的事情,陈妃,你弄一个律师来算什么?”
“连康,我要重新起诉离婚。”
“好啊!公司债务一人一半,一千一百万。”
“你已经骗了我妈一千万了!”
“NO!”
他晃着手指:“那是你妈投资我们公司的钱,不是帮你还债的钱,一码归一码。”
如果我手边有个瓶子我一定忍不住会拿起来砸他,什么是贪得无厌,连康真是演绎地淋漓尽致。“你连你自己女儿都能当幌子,连康你真是够下贱的。”
连康跟我耸耸肩:“那是你妈愿意送我的,你有借条吗?”
我气结,一旦一个人不要脸了似乎天下无敌,没人拿他有办法,我又气又急,这时薄牧野拉住我轻声对我说:“你先出去,我跟他谈。”
“我不要跟你谈。”
连康马上说。我走到病房外,有人帮我说更好,我真的一秒钟都不想多看他一眼。门是虚掩的,但我听不清薄牧野的声音,他的说话声音一向都不大,倒是连康的声音很吵,一开始他都是在叫嚣的,但是到了后来我不知道薄牧野跟他说了什么,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过了一会薄牧野从病房里走出来对我说:“走吧!”
“他说什么?”
我追随着他的脚步。“他同意和解,下午就去派出所销案。”
刚才连康的反应那么激烈,我以为就算他会同意也要费一些口舌,没想到这么快:“你跟他说了什么他同意了?”
“总之,是能够打败他的东西。”
薄牧野没有给我正确答案,不过也许这个答案是最正确的。到了电梯口,我跟他道谢:“谢谢您薄律师,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回。”
“我收律师费的,现在还没完结,说谢谢还过早。”
他踏进电梯按了一楼,我按了六楼。“你还要去哪?”
“我妈妈今天出院。”
电梯到了六楼,我朝他微微弯了弯腰走出了电梯,长长地舒了口气。薄牧野真的忙了我大忙,至少我不用为这件事情头痛,如果我真的被判刑,我妈一定接受不了。柳京到现在还没醒,本来说好一起接我妈出院的,不过昨晚她也睡得晚,我就没有再电话给她了。但是那么巧今天没开车来,我妈住院住了好几个月,东西一大堆,我看着东西发了愁,不知道该怎么拿走。我不太敢让我妈多走,给她买了一个轮椅推着她出去:“妈,你在电梯口等我,我回病房拿东西。”
病房里有三个包,还有一大堆瓶瓶罐罐,有些东西我不打算要了,就这样估计我要运好几次才能运到电梯口。刚刚提起一个包,这时一只手接了过去:“我来。”
我抬起头,竟然是薄牧野,我傻住了:“你怎么还没走?”
他没说话,一只手提着一个袋子,见我要提起最后一个,他说:“你去陪着你妈,不用你提。”
“没事,我能提得动。”
“放下。”
他拦住我的去路,脑袋朝门外偏了偏:“去吧!”
我乖乖地放下了袋子走到电梯门口去陪我妈,当薄牧野提着东西走过来的时候,我妈好奇地问:“那个人是谁啊?”
“律师。”
我说:“帮我打官司的律师。”
“妃妃,现在找布丁要紧,你和连康的事情放一放,不是还指望他找布丁吗?”
如果指望他找布丁,我觉得一辈子都找不到,我哼了一声:“妈你别操心了。”
我觉得我要来回搬几次的东西薄牧野一次性就搞定了,他帮我们提着东西下了电梯走到门口。“上车吧!”
他把东西都放进了后备箱。“你的司机呢?”
我这才发现他早上来接我的时候也没带司机。“除了见客户和喝了酒,一般我不喜欢用司机。”
他走到我妈的面前,弯着腰,他看我妈的眼神特别温和,特别温柔,他说:“阿姨,我抱您上车,好吗?”
“那您受累了。”
我妈应允着。我看着薄牧野抱起我妈坐进了车后座,我还扶着轮椅脑袋一直蒙圈,从昨晚到现在都像做梦,这个男人突然出现然后一直帮我处理各种琐碎的事情。当他直起身来的时候我还傻站在原地。“不上车吗?”
他动手开始收轮椅,这个轮椅是我买的,但是每次收我都得研究一番,可是他太聪明,随随便便弄一弄,轮椅就收起来了放进了后备箱。“薄律师。”
我站在他的身后讷讷的。“恩?”
他转过身,干了这么多力气活,他连一点汗都没有,站在他的身边都觉得格外清凉。“我只付得起你的律师费,却付不起你的保姆费。”
他微微地笑了一下:“付律师费就可以了,干杂活算赠送。”
“薄律师,你是一个热心的好人,谢谢您。”
我是真心的,他是我见过最热心的人,虽然看上去挺冷淡。“不,你错了。”
他坐进了驾驶室里:“还不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