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组的人就快检查完了，再有一组就轮到她了，方阔的位子还是空的。萨爽压低声音叫了许知琢一声：“老许，方阔怎么还没回来？”

许知琢看了一眼讲台上的化学老师，回过头低声说：“估计是打球打上瘾了吧。”

“脑子有坑吧他！”

萨爽气得小声骂了一句。方才化学老师刚说要检查卷子的时候，她就已经给方阔发了消息，半天也没见他回，后来才发现他手机在外套里，一齐被她捎进教室了，现在想联系他也联系不上。他要是干脆一个自习都不来，那也没事，就怕他好死不活地赶在老师走之前回来，那就正撞枪口上了。也不知道这脑残玩意写没写卷子，八成没写。真想拿个篮球砸他头上！不过气归气，她也不能不管方阔。“老许，”萨爽压低声音又叫了许知琢一声，“你帮我把方阔的卷子翻出来。”

许知琢动作很小地歪过身子在方阔桌洞里翻了一会儿，翻到萨爽都快没耐心了才好不容易把方阔的卷子找出来。果然是空白的。萨爽气得头顶生烟，把自己的卷子往旁边一摆，拿起笔飞快地往方阔的空卷子上抄答案。抄完发现方阔这货连名字都没写，她又替他写上名字。——“漂亮！”

方阔咧开嘴喊了一声，接过屈磊扔过来的球，“你小子是不是最近偷偷练了，三分球准了不少啊。”

屈磊摊了摊胳膊：“一直都这么准啊。”

“吹吧你就！”

方阔笑骂了一声，三步上篮投进去一个球，“打完决赛我要请我们班队员吃饭，到时候你也来吧。”

屈磊在篮下接住球：“你们班人吃饭，我就不去了吧。”

“你好歹也是裁判呢，必须来！”

“那行，只要不是周六晚上，我就去。”

方阔纳闷：“周六晚上怎么了，你有事？”

“周六晚上我得在家吃饭，我爸规定的，”屈磊叹了口气，“都坚持十多年了，雷打不动。”

“行吧，规矩真多。”

正说着，篮球场的灯突然灭了，方阔站在黑暗里骂了一声：“操！什么情况。”

“应该是电路出故障了，”屈磊转头到处看了看，“正常这个点不会关灯。”

“那还打什么啊，走吧，回去上自习去。”

方阔冲屈磊招了招手。操场的门一到晚上小自习就会锁上，想进操场得从主席台后面过去，方阔想掏出手机照一下明，一摸口袋才想起来手机已经被萨爽捎进教室了。“哎你带手机了没，”方阔很小心地向前摸了几步，“照个明，太他妈黑了。”

“带了，”屈磊掏出手机，“……不过没电了。”

“我操，那这咋出去，”方阔像个活瞎子一样，两手往前摸索着，“学校这破线路什么时候能好好修修。”

屈磊抬头看了看天，月亮还没出来，前面的宿舍楼只有一楼管理员室亮着灯，确实挺黑的，不过也没到完全看不见的地步。这会儿他的眼睛已经适应黑暗了，上前一步走到方阔身边：“学长，你是不是有点夜盲症？”

“嗯，稍有点吧。”

方阔还在死鸭子嘴硬，但往前伸出去的两只手看起来比盲人还盲人。屈磊看着他小心翼翼往前探路的样子，偏开头偷偷笑了笑，伸手把方阔的一只手拿过来搭在自己肩膀上：“待会得上台阶，你跟着我走吧，别磕着。”

“嗯，你走慢点，”方阔搭住屈磊的肩膀后整个人仿佛一瞬间有了底气，腰杆也挺直了，手顺势在方阔肩膀上捏了捏，啧啧两声后，又去捏了捏屈磊的大臂，“不错啊你，有点料，这么硬是怎么练出来的？”

屈磊放慢步子带着他往前走，一只手拦在前面防止他摔倒：“以前跟着我爸去部队拉练，被迫练出来的。”

“你爸在部队啊，怪不得你留这么规整的平头，”方阔说，“这么一看你还挺像军人子弟的，我这个寸头也就比你帅了那么一点。”

屈磊笑了一声：“你头发长了。”

“是么，”方阔摸了摸头顶，“好像是有点长了，明天去修一修，顺便划个图案。”

“划什么图案？”

“俩大写的S，并排划到右边。”

俩人走到了上主席台的台阶旁边，屈磊扶上方阔的腰：“小心点，台阶就在脚跟前。”

“放心，小意思。”

方阔嘴上说得厉害，搭在屈磊肩膀上的手却一下加了劲，死死卡着屈磊的肩膀。“为什么是俩S，”屈磊扶着方阔上了两级台阶，“有什么寓意么？”

“俩S都是人名的首字母，明白了吧。”

“……明白了。”

屈磊应了一声。都不用怎么想，答案太显而易见了。萨爽。所以是俩S。俩人没再说话，集中精神往台阶上走，上到最后一层台阶，屈磊问：“学校让划图案么？”

“管他呢，”方阔满不在乎，“先划了再说，大不了戴帽子。”

主席台后面堆着一些废木材，从这些废木材旁边绕过去，前面不到十米远就是男生宿舍楼一楼的管理员室，方方正正的后窗透出一些晕黄的光亮。方阔刚站直身子，正准备朝着那光亮的地方去，一旁的废木材后面突然蹿出来一个体型硕大的黑影，手里举着个细长条的东西。没等他转头，那黑影就朝着他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