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进了教室，意外发现祁嘉述居然在，萨爽赶紧过去打了个招呼：“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祁嘉述笑了笑，“我也是二中的学生。”

萨爽总觉得祁嘉述有点古怪，但也说不上来具体怎么古怪，早自习和前两节课祁嘉述都跟往常一样看书做题，简直比平时还要正常。直到上午大课间，萨爽正在操场酣畅淋漓地踢球，看台上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害得她一下没站稳，球也踢歪了，直接砸到了门框上。抬头往看台的方向一看，祁嘉述这位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操场，正坐在看台上，看台后面挤了一堆人在围观他。萨爽楞在原地，崔欣宇跑到她身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哎，观众不少啊。”

观众是不少，不过应该不是来看他们踢球的。祁嘉述平时课间不会到操场乱晃，也不知道他今天是哪根筋不对，就这么高调地现身操场，引来一群人围观。萨爽最纳闷的是祁嘉述手里好像还带了本书，他拿根笔在上面写写划划，时不时还抬头往足球场这边看一眼。什么意思，跑操场学习来了？萨爽给队友打了个手势，跑到看台下面冲祁嘉述喊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你继续踢，”祁嘉述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用管我。”

萨爽看了看挤在看台最后面的一堆人，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你带口罩了没？”

“带了。”

祁嘉述说。“戴上。”

萨爽说。祁嘉述把笔放下，老老实实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口罩戴上了。萨爽重新回到场上，准备从崔欣宇那把球截过来，脚刚伸出去，崔欣宇小声问了一句：“你俩是不是真有事？”

一句话让萨爽动作慢了半拍，球没截过来，反而让崔欣宇晃了一下。萨爽气急败坏地冲着崔欣宇的背影喊了一句：“你说谁俩呢？”

过了一会儿，崔欣宇带着球跑回来，冲看台的方向扬了扬眉毛：“就你俩呗。”

萨爽转头看了祁嘉述一眼，快速把球断回自己的控制范围，扔下一句：“当然了！”

看台后面的围观群众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祁嘉述，谈的大多是祁嘉述为什么突然来看台上，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祁嘉述是来看他的绯闻女友萨爽踢球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祁嘉述听见。祁嘉述在心里对他们敏锐的观察力表示了赞赏，继续紧盯着萨爽在场上的表现，仔细记录她的数据，从射门次数，进球数，到掌握控球权的次数全都做了详细记录，这是申理的足球社社长特意交代他的，说是要通过具体数据来估一下萨爽到底有多大潜力。这些数据的记录和萨爽的真实水平之间可能还存在一定差距，因为萨爽今天的状态有点不如昨天，可能是因为她的对手，那个短发女生今天的战力明显逊于昨天，连带着萨爽也踢得不是很紧凑，有种在足球场踢着球过家家的感觉。昨天他没来得及细看，今天才发现下面踢球的两支队伍还挺有相同点，主要得分前锋都是女生，一个是萨爽，一个是那个短发女生，剩下的位置则全是男生，两个门将像双胞胎似的，全都瘦瘦高高的。凭良心说，萨爽跟这帮男生踢球，对抗性还不如跟短发女生来得强，男生们好像都有些放不开手脚，可能是怕伤了萨爽，没人会实打实地跟萨爽抢控球权。萨爽倒是不客气，每一次盘带球都很认真，丢了球会露出气恼的表情，进了球也会高兴地做一个滑跪的动作。如果是正常的比赛，前锋进球后一般会跟队友拥抱，不过萨爽跟身后那帮男生连击掌的动作都没有，每次她挥着手跑过去的时候，队友们都像躲瘟神一样退开好几步远。祁嘉述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后来视线无意间往旁边一转就想明白了，足球场旁边就是篮球场，方阔几乎每个大课间都来打球，要是哪个男生敢跟萨爽拥抱或者是击掌，估计不出三秒脑门就得被篮球砸一下。这些踢足球的男生里应该已经有人被砸过了，所以才会培养出现在这种集体性的默契，主动和萨爽保持距离。这样倒是能有效防止萨爽被人占便宜，但也会阻碍萨爽的进步，毕竟踢足球是一项对抗性的运动，如果对手总是有意避让，会让萨爽缺乏实际的场上经验。想到这里，祁嘉述无声地叹了口气。就是因为二中喜欢踢球的女生太少，萨爽和那个短发女生才只能跟男生一起踢球，如果萨爽是在申理踢球的话，那她现在应该已经把技术提高到了另一个层次。快上课的时候，踢球的人自动原地解散了，崔欣宇拍了拍萨爽的肩膀：“那我就先走了，不当电灯泡。”

萨爽笑着在她背上轻轻打了一下：“别这么夸张行不行。”

崔欣宇转头扫了一眼看台上的祁嘉述，冲萨爽歪了歪头，一个人往操场门口去了。萨爽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冲看台上挥了挥胳膊，祁嘉述接收到她的指示，顺着看台一侧的台阶下来。“你刚才在上面写什么呢？”

萨爽看到祁嘉述手里拿着的东西不是书，是个硬皮笔记本，“对着蓝天白云记笔记？”

“没有，就是记录了一些东西。”

俩人正说着话，一个篮球朝着祁嘉述就来了，萨爽早就习惯了这场面，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篮球接住了，弯腰放在地上，抬脚一踢，用比往常更大的力度给方阔原路送回去了。俩人并肩往操场出口走，方阔几步追上来，凑上去看了看祁嘉述手里拿的东西：“我靠，学霸果然就是学霸，上操场还带着笔记本。”

祁嘉述没理他，把本从左手倒到了右手。“刚才叫你下来玩两把，死活不来，”方阔拿着篮球一步一拍地往前走，“怎么，怕被我虐了丢人啊。”

“虐你大爷，”萨爽见不得方阔挑衅祁嘉述，“今天该你买水了，买去吧，我要喝青梅绿茶。”

“没问题，那我就来个竹马红茶，”方阔扫了祁嘉述一眼，故意问了句：“智深喝什么，灯泡黄茶？”

“你才灯泡黄茶，”萨爽白了他一眼，“他喝甜——”话没说话，就被人一下捂住了嘴，尾音消失在了祁嘉述的手掌心。萨爽扭头看着祁嘉述，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踩了雷，祁嘉述虽然喜欢喝甜牛奶，但他不愿意让人知道！祁嘉述的表情和以往她提到甜牛奶时一样，警告中带着微微的羞愤。实在太可爱了！喜欢喝甜牛奶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至于这么怕人知道吗。萨爽在心里偷偷吐槽了一句。“甜什么？”

方阔还处于不明所以中，“饮料么。”

“那什么，我不喝青梅绿茶了，你买个青梅绿茶给祁嘉述吧，”萨爽草草改了口，“我要喝甜牛奶。”

“超市有甜牛奶？我怎么没看见过，”方阔摸了摸后脑勺，“话说这玩意能卖出去吗，高中生哪还有人喝甜牛奶。”

萨爽憋着笑：“你管呢，我就爱喝，买去吧。”

“你不是只喝酸奶吗，换口味了？”

方阔把篮球塞给萨爽，“帮我把球拿回去，我去买水。”

五分钟后，萨爽眼睁睁看着方阔把甜牛奶放到自己桌上，眼珠不自觉往祁嘉述那边扫了一眼。等方阔转过身坐好，萨爽拿起甜牛奶准备跟祁嘉述交换，结果一转头就看见祁嘉述把绿茶的瓶盖拧开，仰头喝了一口。萨爽睁大眼睛。那不是我的绿茶吗！祁嘉述喝完，转头拿着绿茶的瓶子冲她做了个举杯的动作，又冲她挑了挑眉毛，示意她共同举杯。萨爽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甜牛奶，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祁嘉述这家伙也太狠了吧，为了“报仇”连甜牛奶都不要了。当然，绿茶最后还是归她了，只不过祁嘉述死活不要那个甜牛奶，她只好秉持着不能浪费的精神把甜牛奶也一并喝了。第二天，萨爽去操场踢球，祁嘉述果不其然又拿着本子来了，而且上下午都没缺席，一直在记录什么。第三天照旧如此。下午踢完球回教室的路上，萨爽终于忍不住再次问道：“你一直在看台上写什么呢？”

“写你。”

祁嘉述说。“写我？”

萨爽睁大眼睛。“的数据。”

祁嘉述把后半句补全。写她的数据。她有什么数据。难道是……三围？！萨爽刚要吃惊地张大嘴，祁嘉述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表情突然变得很兴奋：“我刚才把你这两天踢球的数据发给代晨了，他说，希望你明天能去参加球赛前的集训。”

“代晨是谁？”

“申理足球社的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