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找到许知琢，至于找到以后该怎么办，她刻意没去细想，心里只留下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许知琢受伤。方阔他们正往这边赶，在他们赶到这之前，她得保护好自己和许知琢。郭志强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喘了足有五分钟才回过劲来，胳膊撑地想爬起来，秦争鸣拿棍子指住他：“你别动。”

郭志强看了许知琢一眼，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脖子，就那样原地坐着不敢动了。许知琢闭着眼沉默了很长时间，终于把那一阵后怕熬过去了，睁开眼看着郭志强：“小敏在哪？”

——郭敏是在汽车站被人拦下来的。老萨接到萨爽的电话后，立马给比较熟的几个同行打了电话，消息很快在申城的出租车司机中间传开了，有人正好在汽车站附近接人，根据老萨描述的样貌找到了郭敏，当时跟郭敏在一起的是一对中年夫妻。许知琢接到郭敏后，立刻打电话报警了。这事的后续处理很膈应人，那对接走郭敏的中年夫妻和郭志强统一了口径，说自己跟郭志强是多年的朋友，受郭志强之托，把郭敏带过去代为照顾一段时间。郭敏的口供成了关键。在她开口之前，许知琢已经猜到了结局。郭志强就算再不是人，也是郭敏的亲生父亲。郭敏相对来说比较早慧，如果她想让自己的亲爹进监狱，那她先前就会直接打110，而不是给他这个表哥打电话。同样的，她也知道自己的口供会给她爸带来什么影响，会给他们那个四处漏风的家带来什么影响，所以她到了还是站在了郭志强那一边。从派出所出来，许知琢打算回学校，郭敏拉住他的胳膊，哭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哥，对不起。”

许知琢回头摸了摸郭敏的头：“以后凡事自己多长个心眼，哥再有一年多就去上大学了，你再打电话，哥可能赶不及回来。”

方阔他们在离派出所不远的一家奶茶店等他，许知琢进门后先去柜台买了五杯奶茶，方阔在里面喊他：“老许，已经给你买上了，别买了。”

许知琢没理会这句话，在柜台等了一会儿，端着五杯奶茶去了茶座，一人分了一杯。这下除了他自己，每个人都坐拥了两杯奶茶，萨爽愣了愣，很开心地一把揽住两杯奶茶：“谢啦老许，我正想再喝一杯奶绿呢！”

“是我得谢你，”许知琢说，“谢谢你找你爸帮忙。”

萨爽一摆手：“都是小事，别客气。”

祁嘉述把自己面前那杯奶茶推到萨爽面前，出于所有人意料地率先进入正题：“你妹妹还好吗？”

许知琢没料到祁嘉述会关心自己的事，顿了顿说：“挺好的，跟她爸回家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方阔握着奶茶杯忍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警察就没盘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么，你姑父一个人贩子，怎么还领着你妹回家了。”

“盘问了。”

许知琢说。“盘问了怎么还——”方阔话没说完，被秦争鸣拉了一下胳膊。话说到这里，这件事具体的前因后果，各人心里都有了各自的猜测，这会儿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地保持了沉默。除了祁嘉述外，另外三人都知道许知琢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他们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其他的就只能看许知琢自己怎么打算了。气氛有些压抑。萨爽把一杯奶茶喝到了底，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哎呀别嘬了，不是还有一杯吗，”方阔把自己的第二杯奶茶推到萨爽面前，“我这杯也给你，尽情喝吧，不用喝那么干净。”

“要你管，我就爱喝这么干净，”萨爽翻了他一个白眼，继而很兴奋地把喝空的奶茶杯往桌上一顿，“对了，我有个事要跟你们说，明天下午我在申理踢足球赛，你们要不要来给我加油。”

“足球赛是什么鬼？”

方阔皱了皱眉，“就跟今天下午那样？”

“滚，是很正式的比赛好不好，申理对申师，我代表申理出战，”萨爽一脸得意，“怎么样，都来不来？”

“我肯定去啊，”方阔说，“不过争鸣得学习，老许得给方达补课，他俩估计去不了。”

“我也去，”秦争鸣说，“你第一次参加比赛，我说什么都得到场给你加油。”

“耶！”

萨爽欢呼一声，转头看许知琢，“老许你有事就别去了，到时候我让方阔把赛况转告给你。”

“我也去。”

许知琢说。“你也去？”

方阔惊讶地转头看他，“你明天不是全天都得给方达补课么？”

“以后不补了，”许知琢说，“忘了告诉你了。”

方阔一脸震惊：“什么情况，不是说好要补到你上高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