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赛定在下午两点开始。萨爽中午就从家出发，和祁嘉述在申理汇合，顺理成章地在申理蹭了一顿午饭，把上次想吃没吃到的木桶饭吃了个够。吃完午饭，两个人去操场坐着看别人踢足球。“祁嘉述，”萨爽指了指操场上一个正在踢球的女生，“我跟她，谁的盘带技术更好？”

“我还以为，”祁嘉述笑了笑，“你会问我你俩谁更漂亮。”

“那还用问，”萨爽一抬下巴，“当然是我更漂亮。”

一点多的时候，萨爽的手机响了一声，摸出来一看，是方阔，萨爽接起来：“喂，什么事？”

“下来，”方阔的声音听起来还挺欢快，“我在你家楼下呢，不上去了。”

萨爽纳闷：“你在我家楼下干吗。”

“接你啊，你待会儿不是要去申理参加那个什么足球赛么。”

“我早到了，你赶紧过来吧，别迟到。“不是你走为什么不叫我一声，我还特意来接你。”

方阔一下急了。“你接我干吗，我又不是不认识路。”

萨爽说。“那你走的时候也该叫我一声吧，好歹也是你让我去给你加油的。”

“不是你到底在磨叽什么呢，利索过来不就行了，非得纠结我有没有叫你，昨天我不是已经跟你俩说过了吗，而且今儿我还没叫争鸣呢，争鸣待会儿不照样过来。”

“我就知道你是找祁嘉述去了，不然你不会不叫我们俩，你变了，萨爽，你以前根本不这样。”

“方阔你脑子有泡吧，让你来看个球赛，你发什么神经，你爱来不来，不来拉倒。”

“你脑子才有泡，你跟那个祁嘉述才认识几天你就开始单独行动了，你就是看上那个鲁智深了！”

“对，我就是看上了，你要怎样！”

“我要怎样，我要弄死他，顺便也收拾你！”

“来啊，我看你能怎么收拾我！”

“行，你给我等着……”十分钟过去了，两人还在通过手机吵架。操场上已经来了不少人，女足的上场队员过来跟萨爽打招呼，萨爽从吵架的间隙中抽出空来跟大家挨着打过招呼，然后继续拿着手机吵架。祁嘉述始终沉默地坐在一旁，听着俩人围绕一件小如牛毛的事情吵个没完。过了一会儿，代晨也来了，萨爽只好迅速用一句脏话结束争吵，站起来跟代晨打了个招呼。“球鞋不错，”代晨往萨爽脚上看了一眼，随后习惯性地想伸手拍萨爽肩膀，手刚伸出去就被祁嘉述的眼刀扫射到原路返回了，“待会儿加油啊，今儿可来了不少观众呢。”

萨爽使劲点头：“放心，今天我照样大杀四方。”

“行，这个自信的劲儿，我喜欢，”代晨笑得见牙不见眼，察觉到祁嘉述的眼刀又开始密集扫射过来了，赶紧打了个哈哈，“那什么，团委的牛老师来了，我去打个招呼，你先热身，有事直接过去找我就行。”

代晨刚走，祁嘉述立马转头说：“他年龄太大，不要多跟他说话。”

“……”萨爽无语，“他顶多二十五六吧，这就算年龄大了？”

“不是，他二十七。”

“……”萨爽继续无语，“跟年龄大的人说话怎么了，会少一块肉？”

“不是，会有代沟。”

每次祁嘉述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萨爽都很想笑，这次也很及时地笑出了声：“哎，你是不是对代晨有意见？”

“为什么这么问？”

祁嘉述说。“因为你总黑人家啊，”萨爽笑着说，“我看人家挺好的，沟通起来一点也没代沟，而且人家还知道夸我的鞋好看，你从中午到现在，一句都没夸过。”

祁嘉述低头看了看萨爽的鞋：“挺好看的。”

“是吧！”

萨爽立马顺杆爬，把腿一抬，脚差点搭到祁嘉述肩膀上，“这可是我下血本买的，平时在学校踢球我都舍不得穿。”

祁嘉述很惊讶：“你柔韧度好像不错。”

“那当然了，”萨爽骄傲地一撇嘴，“小时候上舞蹈课，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好好学，可拉筋的事我可是一直都没断过，每天晚上睡前都要做拉伸的。”

怪不得萨爽平时的运动量那么大，小腿肌肉依旧很好看，不仅没有肌肉块，线条还很流畅。“很好，继续保持。”

祁嘉述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萨爽冲他一挑眉毛：“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拉伸吗？”

“为什么？”

“因为，筋长一寸，寿长十年，我可是要长命百岁的，拉筋当然要勤快一点。”

祁嘉述笑了笑：“坚持下去，我相信你会长命百岁。”

“借你吉言，”萨爽在祁嘉述胸口拍了一下，“不跟你说了，我得热身去，队长都已经去了。”

祁嘉述抱着萨爽的衣服站在场边，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年过生日，他没许愿。当时周文韬让他替他许一个愿望，祝他长命百岁，早日当上主任医师，他没当回事，因为他一直觉得许愿是一件无用又无聊的事。刚才听到萨爽说想要长命百岁，他默默在心里把今年的生日愿望补上了。为了体现诚意，他还特意闭上了眼，如果不是周围人太多，他都想双手交叉把架势做足，免得各路神佛认为他不够虔诚。闭上眼的几秒钟时间里，他用前所未有的虔诚态度向各路神佛许下迟到的生日愿望：我希望，萨爽能平安喜乐，长命百岁。——方阔带着满肚子气往申理冲，为了和萨爽一起去，他还特意骑了车，要不然他就直接打车过去了。这大冬天的，他又不爱戴手套，骑个车能把手活活冻僵。骑到城东的曙光商业街附近的一个红路灯路口，正好是红灯，方阔两条大长腿撑在地上，把手伸到嘴边搓了两下，顺便往手里吹了几口热气，决定下次出门说什么也要戴上他妈给他买的那副羊绒手套。娘就娘吧，总比把手冻伤强。正寻思手套的事，一瞥眼看见前面街角的炸鸡店门口站着个背影看起来很眼熟的小胖子。小胖子穿着一件褐色的羊羔毛外套，看起来就跟个站起来的肥黄羊似的，捂得还挺厚实，帽子手套戴得齐全，留给他一个肥厚的背影。方阔眯起眼睛盯了一会儿，红灯变绿灯的那一刻，小胖子恰好转过身来。果然是方达。好小子，前一晚给你打电话，还敢故意不接。等着，哥来了。方阔当即把车头一拐，朝着方达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