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女人。林文远有幸看到了她清水晃荡的真实面目。与上了妆后的艳光四射比,素面朝天的她倒清新可爱一些,看上去年纪也小了好几岁,像个初出茅庐的毕业生,不安地坐在沙发上扭来扭去,躲避林文远打量的目光,连呵斥他的自信也没有了。她立刻打开包,找出随身携带的彩妆开始涂抹。“先喝姜茶吧。”
林文远说。他觉得白茧儿不化妆的样子更讨人喜欢,他想多看一会儿。白茧儿不说话,猛拍粉底。只用了五分钟就重新武装了自己,睫毛刷得比苍蝇腿还浓密。专制和跋扈的气场一点一点回来了。吧嗒,合上镜盒盖,她倨傲地看了林文远一眼,象征性地说“谢谢”,端起了红糖姜茶。原来浓妆是她的武器和盾牌啊。林文远在心底说着可惜。“呃,白小姐,关于叶小姐的委托,我们还要做什么?”
他只好摆正自己在白女王面前的位置,虚心讨教。“没有了。别的准备工作,我的同伴正在布置。”
白茧儿说。“不需要去订婚纱?现在订恐怕要加急才赶得上。”
林文远提出质疑。如果钻戒、婚纱照、婚房等面子工程非做不可,那么婚纱更是少不得了。“不用了吧。前期宣传已经到位,正日子结婚的又不是我们,不用太认真了吧?林先生随便找身体面衣服出场,我的礼服会去租。我们不必抢了正牌新郎新娘的风头。”
白茧儿意兴阑珊地说。林文远心道,你果然是自己过足了戏瘾就不管别人了,开始图省事粗制滥造了。他正待劝说白茧儿对待婚纱再认真一点点,门铃响了。他忽然一哆嗦,脊背上升起一股恶寒,有了某种悲剧的感应。“前妻?”
白茧儿啜着红糖姜茶,斜眼看向大门方向。林文远想说“也许更糟”,但是他说不出来。“那我去开门好了,不会让她进门的。”
白茧儿放下杯子走了出去。林文远想阻止她,可是他觉得很无力,有一种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无奈。门外立着一名高贵干练的女士,短发、套装、挽着一个灰色小坤包。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用扫描仪的速度把白茧儿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不动声色。“这位是白小姐吧。我是文远的母亲。我姓桑。”
桑女士礼节性地把手递给白茧儿。白茧儿呆呆地抬起手,被桑女士戴着小牛皮手套的手握了一下。林文远的母亲?好年轻啊,像是年纪相差不过十岁的姐姐。可是——林文远的母亲不是据说在国外定居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门口,还是这个时间……“文远在里边吧?”
桑女士示意白茧儿让开门口。“妈妈。”
林文远。“妈妈。”
林文远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