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破嘴姐妹 > 第二十四章 绝境中逆袭(5)

第二十四章 绝境中逆袭(5)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第一天,无意中在地铁里看见她。他起初很尴尬,可是发现她毫无反应,才想起她的脸盲。后来再遇到他的第一反应还是低头,好像是在浴室里遇到了自己的上司,最好在装没看见的同时,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确定金惜早没反应后,他好奇心又起来了,接着早班客流的掩护向金惜早方向挪过去。有时他站在她身后,有时他站在她面前,金惜早对身边的人一惯不多看,一手拉扶手,一手按住背包,闭着眼睛头一点一点打瞌睡,耳朵竖起关注报站广播,提早一站挤到列车门口,门一开,她也从浑浑噩噩中醒过来,劈开人群风风火火冲出去。他想找个机会和她打招呼,可是没有机会开口。上下班高峰这种要人命的时刻,不适合叙旧。这也是一个理由,更大的理由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口。“看到那个女人贴的小字报,我和你一样,很感触。”

吴新飞说。金惜早挑了挑眉毛,她似乎对“我和你一样”这句话不能认同,但她只是做了个表情,没有说话。“我年初做得也不好。”

他做出检讨的姿态。金惜早终于说:“不怪你。是我当年没见识。”

没眼力,没见识,才会把个怂货当宝贝供着,自己决策失误,投资失败,怪不着别人。吴新飞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相互检讨直到痛哭流涕的场面。他问:“那我们总还是朋友吧。”

他没有用太强势的灌输式口吻。金惜早用很古怪的口气说:“四海之内皆兄弟。”

口气古怪,是因为内心不平静,不平静,是因为这个人的要求——还能做朋友。所有分手后还好意思这样说的人,都包藏着一颗贼心,站在朋友的位置,可进可退,又空隙就钻,有事撇得一干二净。干兄妹、干父女之类的同理,掩耳盗铃自得其乐。吴新飞眼看说一句错一句,叹了口气,说:“那就试最后一次,看看催眠有没有用吧。”

现在他知道有个人肯配合你,以你的需求为标准努力,可以省多少事。现在他希望她放下架子,好好地让他把心理疏导疗程做完。金惜早讽刺地撇了撇嘴角,说:“你不要勉强。”

这种台词,应该是站在高处的人对正在挣扎困惑的人说的,比如心理医师对心理压力过大的病人。不过,看不起归看不起,既然答应了,不把他打击到最后一个项目,她也会觉得可惜的。现在,她纵容他,像个大人纵容孩子的胡闹,允许他去做一件力所不及的事情,板着脸偷偷看他出丑,等着他自动放弃。她脱了鞋子,在沙发上躺下来,紧了紧外套,抱怨说:“挺冷的。”

她需要盖一条被子,把自己的潜意识盖起来,她才会有安全感。“不用紧张。我没有能力把你催眠了问出什么来。国内也没几个人能做到。我只希望你好好休息一下。”

吴新飞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新毯子。新毯子,没有被不知道什么人盖过,她还能接受。音乐换了,换成了海潮起伏,海鸥歌唱。他用老一套的词令让她从头皮放松到脚趾头,她都可以背出来了。她等不及他讲完,自己把需要放松的头皮到脚趾头都放松了,包括她紧张的咬肌。他总是让人冥想草原,冥想大海,以为那就是辽阔。可是她一入境,就为自己创造一个宇宙,空空荡荡的,她的头上什么都没有,脚下什么都没有,她自由地悬浮在宇宙里,宇宙不是黑的,也不是冷的,像凡尔纳小说《从地球到月球》里写的那样,太阳从某个方向直射过来,火热炽烈,在其他方向有明暗闪烁的星星。太阳是她世界里的灯塔,也是一架高功率的电热汀,星星是黑天鹅绒幕布上的银珠子。如同蜉蝣在清晨的空气里漂浮,她在冥想的宇宙里飞了半天,也飞不出多远,而飞出多远也并不重要,因为这个宇宙里没有飞行的目标,只需要那种安心的感觉,不会有等待,也不会有失落,没有永恒也没有寂灭。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悟道,可是从悟道者的角度看,她的执念又很深很深。醒过来后,她看时间,自己睡了四十五分钟,精力恢复状况却抵过平时自己睡三个小时了。这次是真的睡得很好,没有被人打扰,嘟嘟囔囔地让她在意识中走一条很长很黑的通道,问她看见什么人什么事之类的。吴新飞不见了,她走到门外,发现他在窗口抽烟。“走了,再见。”

金惜早宣布他失败了。吴新飞说:“等等。我知道症结一定是你的童年阴影。”

金惜早不屑一顾。童年阴影谁都会说,就算没学过心理学冒充医师,上来先说童年阴影,十之八九会蒙对,病人直点头,对的对的,是童年阴影。因为小孩子记性太好了,什么事情都会牢牢记下来,记一辈子,童年遇到一点点糟糕的事情,事后都可以演绎成童年阴影的。吴新飞说:“以前,你总是很配合我,太配合了,你会猜我想要什么结果,就告诉我什么结果。其实真正的想法,你从来没有说过,我从来没打开过你内心。”

金惜早夸张地打了个寒噤,说:“真恶心。”

“童年的事,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我是孤儿院长大的,应该有阴影,没有是不正常的。”

“不是的。不是那种阴影。”

吴新飞还想留她下来继续探讨下去。金惜早认定他GAME OVER了,她郑重地点点头说:“我不想再在地铁里遇到你。”

“这恐怕有点难。大家都是这个钟点,太早了起不来,太晚了会迟到。”

“只要你遇到我的时候别叫我,别说话,我就不会遇到你。”

她把包悠起来。这个动作看起来是挥别,又像是隔空甩来一记耳光,结果她只是把包甩到肩上,故作洒脱地走掉了。其实她并不轻松,如果他真的再也不叫她,让她遇不到他,那每一次坐上地铁,她都会怀疑自己背后有一个熟人,只是不叫她。从不在变成无所不在,也挺可怕的。她走进电梯,里面空空荡荡,灯光惨白。她的心莫名颤了一下,忽然怕了。过去她是什么都不怕的。她拨手机给桑仲夏,桑仲夏也许把手机放在房间枕头下,自己却坐在客厅做BABY服,没接。她拨给马滔滔,马滔滔也许在上她的钢管舞课,关机。她翻出柳妍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放弃了。她在手机里翻一个可以聊几句的人,只需要聊几句,让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知道她在坐电梯,如果电梯突然坠落,或者冒出一个鬼影,她死了,也能有一个人见证。她把电话拨给了一个同事,假作问第二天采访事宜,她的电话通话时间都很短,半分钟内公事就说完了,她也到了楼底下。她对那个同事说“谢谢”,挂了电话。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