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时已经十二点多了,黎星沉鲜少有这么晚还没睡的时候,包括以往每年的除夕夜,那对她而言也是普通的一天。 只是每每一个人安静吃晚饭时,控制不住地就会去想,如果她和江从没有分开,今年会是他们的第几年。 这种抱有一定遗憾和伤感的想法在今年消失了,因为她携着欢欣和期待,有了一个新的开始。 黎星沉换了拖鞋回自己房间,把羽绒服脱了,看着江从发来的最新消息,轻咬嘴唇思考着,在想到底要不要瞒着他。 准男友:【找到合适的工作了吗?】 黎星沉知道他这就是变相地在问:确定回来的日期了吗? 黎星沉怕引起怀疑也不能隔太久回,她还是觉得给他个惊喜这个点不错,便先扯了个谎含混应付说:【正在接触,应该很快能确定啦。】 要说这么多年黎星沉哪点完全没变,那就是仍旧不擅撒谎,撒了谎就会无意识地抠手指。 直到那边消息发来。 准男友:【好。】 准男友:【不要熬太晚,休息吧。】 黎星沉微微松气。 互道了晚安后,她笑着放下手机,去浴室简单洗了个澡。 浴室氤氲着层水雾汽,黎星沉站在镜子前,拿起吹风机准备吹头发。 她身上只随意裹了条浴巾,也难掩身段的纤细,曲线的有致,那双骨肉亭匀的腿笔直而修长,乌黑的湿发垂顺至深凹精致的锁骨,肌肤洁白如玉,细腻得吹弹可破。 可能是被热汽蒸的,她脸颊透些红,眼眸清润明亮,卷翘的睫毛沾染着湿气,浅粉的唇,嘴角自然微翘,这也是为什么她即使不笑也会给人一种很亲和的感觉,那极漂亮的唇珠小巧而莹软。 恰好地拥有了女人的韵味,又依然保留了少女那份干净无辜的娇纯。 黎星沉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短发,发起了呆。 她头发是在支教时为了方便剪的,她本人其实更喜欢中长发,也不能过长,而且她记得,以前江从是不是老爱拽她头发来着。 黎星沉把头发吹干,扎起来试了试,还是有点短,扎得稍微高点就会翘起来,两边的碎发也掉落,她被自己的发型逗笑。 还是留长吧。 换了睡衣,她回房间,短短一会儿,手机里积了不少消息,都是一些同学同事形式上的新年祝福,群发居多。 黎星沉从上到下一个个回复完他们新年快乐,看到最后一个人,指尖稍顿了下,这个人有那么一丢丢特殊。 就是那个大三时候追她的优秀学弟,姓傅,比她小了两岁,那时候他是刚入学的新生,虽和她是同院系同专业,但两个人能认识纯属巧合,也和安淮情有点关系。 傅学弟当时参加了个社团,那年刚好社团换届,安淮情正竞选上社团的社长,她不想黎星沉天天闷在学习里,有好玩的活动就会拉着黎星沉去几次。 黎星沉的外貌和成绩在整个深大都是很有名的,只不过她本人很低调,也不参与什么校花比赛之类的,所以在那之前,傅学弟只单方面认识她。 这有了社团活动的契机和安淮情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瞎撮合乱助攻,黎星沉才不得不多记了个名字。 不过黎星沉起先是拒绝给傅学弟联系方式的。 一是大了他两届,平时也不会有什么来往,二则是,黎星沉也不是那个反应迟钝怯生生的小姑娘了,大一大二被学长和同级的男生追,到大三了被学弟追,怎么着也拒绝出经验来了。 因此,即便傅学弟一直绅士有礼,进退有度,试探也是很隐晦,但她仍能看出他的意思,在一切还是萌芽之时,就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不给人留一丝余地的话。 傅学弟隐匿了三四天吧,黎星沉很满意这个结果,倒是安淮情对她丧失了这么个优质的年下弟弟表示出极大的痛惜。 谁知道那几天过后,学弟又出现在了黎星沉的生活里,看状态丝毫不受影响,反而像受了鼓励一样,在那之后更直白了。 每天早上坚持给她送早饭,足足坚持了两个月,并且他只送饭,也不挑明心意,导致黎星沉几度想再拒绝也不知怎么开口。 傅学弟也成了黎星沉拒绝过的很多男生中最有毅力的一个。 那段时间黎星沉刚好很忙,忙着几个学研论文和小组项目,她又多修门法律,并且私下还在收集调查当年腾丰集团事件的相关证据资料。 她想为江从做些什么,而她已经知道是沈家,便有突破点,可个人能力有限,最后她也只是辗转找到了与这案件有关的一家律师事务所,把整理的材料寄了出去。 至于有没有帮上忙,她不知道,但她觉得,甚至是肯定,江从当时也在处理江家的烂摊子。 腾丰集团那桩事前后持续几年,是在大四的时候,真相才水落石出,谁都没想到以致力于慈善事业赢得好名誉的沈茂立,不仅经济犯罪,而且江岸川的死也与他有关。 话说回来,大三那段时间黎星沉经常忙的三餐不规律,但为了不接受傅学弟的“好意”,她顿顿早饭没再缺过。 傅学弟终是坚持不下去,这学姐的心比石头还硬,后来放弃了说要做朋友,黎星沉还是等到考察期过了,确定他真的对她没意思了才加了他微信。 再之后两人也就真算上是朋友了,摒弃别的不说,黎星沉挺欣赏他的才华,只不过后面发展方向不同,联系也就淡了,一年可能会说上几次话,再者就是一些节日会互相发个祝福。 傅学弟现在是一名外交翻译官,不仅专业严谨,风度和颜值也俱佳,在网上还有点粉丝呢。 他头像从黎星沉加他时就没变过,纯黑色,在列表里特别显眼,刚开始黎星沉还感觉他不像是会用这种头像的人,他应该用那种很艺术很有深度的。 可能傅学弟现在也不理解她的头像。 黎星沉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江从已经被消息淹下去了,于是她把准男友置了顶才点开那团黑乎乎的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