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
确定牧寒的人并没有跟过来,茉儿推开了夕洛与灵巧。虽是二人从牧寒手中救下自己,但于茉儿而言,不过是从一个火坑,掉进了另一个火坑罢了。“我让你们放手!”
夕洛与灵巧不为所动,茉儿大喝一声!“你去哪里!”
好不容易放开了茉儿,见茉儿走的方向并非栖霞山,夕洛忙挡在了茉儿的身前!“难不成你还想着离开越都,想着找机会去与牧晟会和!”
夕洛不分尊卑,伸手指着茉儿,声声控诉道:“你别忘了,你是晋人!”
“牧晟就算离开了栖霞山又能够如何?越都都是牧寒的耳目,他不可能出城,只要尚在越都,找到他是早晚的事情。你别想着帮他了!”
夕洛一心想要牧晟死,想要挑拨自己与牧晟的关系,这一点茉儿一直心知肚明。“跟我们回去!”
夕洛一把抓住茉儿的手,灵巧却将视线落在了茉儿的身上。“你身上的嫁衣……”方才与牧寒周旋,顾不上其他,如今灵巧却陡然发现,茉儿身上的衣裳,根本就不是当初在栖霞山上穿的那一件,这凤冠霞帔,不知从何而来!夕洛这才看向茉儿,也是诧异不已。“我已与阿晟成婚,生死相随!”
茉儿答非所问,明知道这二人是想要知道嫁衣的由来,她却偏偏说其他。饶是如此,夕洛也没有想过要放茉儿离开的意思。说什么也要带着茉儿回到栖霞山上,若不然就让茉儿回到越宫,呆在江婕妤的身边。灵巧却是一直思考着这嫁衣的由来,这凤冠霞帔不管是刺绣还是材质,都好得很,就是如今宫廷之中,也断然没有能够比得过这嫁衣的衣裳了,如此世间罕见的珍品,如何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茉儿身上?“我不会回去的。”
茉儿斩钉截铁地开口,忽而语气一转,道:“我已毒入骨髓,活不过三月,饶是如此,你们也不愿意放我离去,让我觅一个三月自在?”
茉儿言罢,夕洛与灵巧面面相觑,都不信茉儿的话。“我于深山之中,遇得一位前辈。前辈医毒无双,告知于我,身中剧毒,见我活不过三月,怜我与阿晟情深不渝,又赐我此凤冠霞帔。”
茉儿不善说谎,此言漏洞百出,灵巧追问,她也不能自圆其说。只茉儿一口咬定就是如此,灵巧也无可奈何,只能暂且信了茉儿的鬼话,真当这凤冠霞帔是这般来的。但追问那前辈音容相貌,茉儿都说不记得,问来去何处,茉儿全说不知。夕洛斥责道:“茉儿姑娘离经叛道,不顾家仇国恨,竟编造岀这样的谎言!”
说时迟那时快,茉儿却当场毒发,疼得全身抽搐,摔倒在地,蜷缩成一团,在地上翻来覆去,惨叫声传遍山谷。灵巧本以为茉儿是在撒谎,此举又是逢场作戏,却见茉儿冷汗冒起,不多时汗如泉涌,便是灵巧睿智冷静,顷刻间也六神无主。夕洛见地上的枯枝残叶,都砖进了茉儿的伤口之中,她一个局外之人,都感同身受,颇觉痛苦。赶忙想要抱住茉儿,避免茉儿身上的伤口越来越深,手指才碰上茉儿,她却惊得受了收了回来,登时花容失色,形色大骇,震惊道:“怎么可能……”见夕洛震骇非常,灵巧忙伸出手去,还未曾碰到茉儿,便感受到一股冰凉之气。灵巧一愣,抓住茉儿,却好似碰上了千年寒冰。灵巧将茉儿揽进怀中,却惊觉茉儿身子僵硬,若不是茉儿还在忍受折磨,痛苦连天地惨叫,她都要怀疑这是死去多时之人的尸体。“快去请大夫!”
灵巧难得失了冷静,冲着夕洛大吼一声,见夕洛匆匆离去,她仍不安心,干脆抱着茉儿,也朝着城中而去。茉儿整个人都还在抽搐,如此情形,让灵巧提心吊胆。却不想才走了几步,茉儿却突然安静下来。灵巧一惊,看向茉儿,茉儿面色惨白如紙,满身冷汗,整个人好似刚从水中捞起。“茉儿……”灵巧整个人的声音都在发颤。“我所言句句属实,如今只想觅得三月清闲而已。”
茉儿眼角,有泪水滑下,声如蚊鸣,若不是灵巧就在她身边,断然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不会的!天下神医千万,奇花异草无数!如何会治不好?”
灵巧赶忙安慰茉儿。茉儿倔强摇头,让灵巧将自己放下,灵巧不听,便要带着茉儿下山,茉儿却是挣扎起来,灵巧无奈,只能顺从。想着左右夕洛已经下山去请大夫了,这才放心了许多。夕洛也是急了,短短一个时辰,便找来了十多名城中的大夫。夕洛是直接将刀架在了这些人的脖子上,逼迫着他们来的。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这些原本就上有老下有小的黎民百姓?自然不敢抵抗,乖乖跟着夕洛来了。灵巧赶忙让他们为茉儿诊脉,可惜又是一个时辰下来,所有的大夫都说茉儿只是一些皮外伤,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问题。这所谓的皮外伤,当然就是指茉儿刚才被牧寒鞭笞过的伤口了。灵巧自然对此不满意,又让大夫再仔细看看。大夫哪里看得出茉儿身中剧毒?但找不出其他问题,夕洛一副要将他们生吞活剥的样子,他们不敢实说。于是,十多个大夫都或多或少说了些茉儿的毛病,但大多都是郁结于心,积劳成疾之类的话罢了。夕洛气得直呼庸医,方才茉儿毒发的样子,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这可是装不出来的。茉儿苦笑一声,突然想到南潇的眼睛,不就是所有的大夫都看不出来毛病吗?茉儿自知自己的身体状况,的的确确是中毒的。灵巧倒是理智,让这些大夫通通离开了。“前辈说,除非得到血珀冰花,方有活命的可能。”
等到大夫散尽,茉儿这才开口。灵巧陡然心惊,不可思议地看向茉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百年之前,越国牧沐公主身中奇毒,也用了血珀冰花……难不成,茉儿所中之毒,与牧沐公主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