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便怀了身孕。”
“便是我娘亲?”
茉儿追问道。老妪点了点头,茉儿蹙着眉头,宫中向来母凭子贵,重男轻女。可是听老妪所言,徐太后对荣华富贵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断然不会为了荣华富贵丢弃女婴吧?“徐太后想到自己身在皇宫,犹如被关在金丝牢笼之中,不得自由。只害怕小公主以后也会如此,身不由己,于是便一心想着,纵然自己不能离开深宫,也断然不让自己的女儿在宫中长大。”
老妪说到这里,眼中带上了厌恶之色。“穿金戴银,却及不上安乐民家,食能下咽,寝能安眠。”
老妪继续道:“老身与徐太后绸缪布局,绞尽脑汁,才做出小公主夭折的假象,将小公主送出宫来。”
“徐太后又找了理由,将老身遣送出宫。特意来此照顾小公主。”
老妪说到小公主时,眼角眉梢都是笑容,慈祥而温柔。“可怜天下父母心,徐太后倒是……”茉儿话还没说完,老妪就冷冰冰地打断了茉儿,嗤之以鼻道:“老身本也以为,徐太后是为了小公主着想,希望小公主可以无忧无虑长大。”
“可是徐太后是多狠的心啊,将小公主送出宫后,再也没有来看望过小公主。”
老妪咬牙切齿,对徐太后尤其不满,“开始的两三年,徐太后还会托人送信来,问小公主的状况,带一些好东西给小公主。”
“小公主自幼聪慧,从记事开始,便一心盼望着徐太后来信。可之后的十多年,徐太后对老身与小公主不闻不问。”
老妪说到这里,狠狠拍着桌子,“可怜我的徐娘啊,也是徐太后身上的一块肉,她怎么就那么狠心,对徐娘不管不顾,让我们自生自灭。”
“老身自小跟在徐太后身边,却没有想到,她是如此冷漠绝情之人。”
老妪下了定论,茉儿这才知道,老妪对徐太后的厌恶从何而来。“徐娘与我相依为命十多年,那一年,徐娘生了重病,大夫束手无策,老身别无他法,便想着去求求徐太后,传一个太医,为她看看。可是老身连徐太后的面都没有见过,老身再回到这里,便已经不见了徐娘身影。老身等了近二十年,却等来她逝世的消息。”
老妪哭天抢地,徐娘不是她的孩子,却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自然感情深厚。“娘亲说过,她的确有一年生了重病,药石无灵。多亏了爹爹碰巧经过,大发善心,将她带走,找人医治,娘亲这才捡回来一条命。”
茉儿将胡皇后过去与自己说过的话,给老妪说了一遍。“娘亲说,有一个张婶婶对她百般照顾,无微不至,娘亲向来将她当作母亲看待,难不成就是说的前辈。”
茉儿提到张婶婶,老妪赶紧点头,激动不已。茉儿大吃一惊,她原本以为,胡皇后说的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晋国的,却没有想到,竟然发生在这里。“她既然记得老身,为何近二十年不回来?”
老妪悲伤开口,这二十年来,她没有徐娘下落,每日每夜担忧徐娘,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娘亲以为,是前辈见她重病缠身,便抛弃了她。娘亲常说,前辈对她大恩大德,她没齿难忘,就算是前辈抛弃了她,她也不敢生怨,只是再也不想回到那个伤心的地方去了。”
茉儿心底一痛,这件事情,胡皇后一辈子都没有放下,却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原来,老妪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抛弃她,茉儿突然想到牧沐公主与她的心上人,这时间到底有多少误会,让人抱憾终身啊。“我的徐娘啊,老身将她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如何舍得抛下她。”
想到徐娘定然是抱着这样的遗憾死去,老妪痛哭流涕。“老身从来不曾抛弃你,老身在这里等了近二十年啊。你怎么能将这里当作伤心地呢。”
老妪声泪俱下,说得含含糊糊。茉儿拥住老妪,道:“前辈莫要伤心,娘亲正在天上看着呢,娘亲在天之灵,知晓这一切都是误会,再见前辈伤心,娘亲如何能安息。”
老妪抽抽噎噎,最后在茉儿的安慰下,终于平静了下来。次日一早,老妪竟然准备了吃食,请了天机子一同吃。天机子也不客气,丝毫不在意与老妪昨日的误会,食指大动。茉儿心中,却是一直在想着,为何徐太后会突然不再联系老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