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死者远不及后面的死者死得舒服,她死前挣扎过,是从屋内爬到屋外的,最后被凶手勒死在门口。“熟人作案。”
池芫猛地吸一口气,下意识握住了沈昭慕的手,眼里满是光亮地推断起来,“你想,一个寡妇,能进她屋的,只能是亲近之人,男人的话,便只能是相好的。他和张嫂子在屋内或许起了争执,然后他下了杀手,张嫂子反抗,两人到了门口,阿黄这时候发现这个熟人居然要害它的主人,所以才叫唤……”沈昭慕却道,“但是,这男人就不能十几分钟闯进来,在狗吠声中,将张月娥杀害?”
池芫:“……”好像也有可能哦!但很快,她又拉着沈昭慕的手走到院门前,“不对不对——你看,你看这门!”
张月娥家和郑淑家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没法翻窗翻墙,只能从大门进出,但是池芫却指着门栓,她眼中满是亮色地道,“我听邻居大叔说,因为寡居,张月娥晚上是栓门才睡下的,你说,她能想到养一条这么凶的狗在院子里看门,这样有警觉性的女人,怎么可能忘了栓门被凶手闯入又进门杀害了呢?”
她说着,又拉着沈昭慕,指着张月娥住的屋子的门,这个门比院外的门要结实很多,也能栓上不说,她还指着门后面的两把椅子。沈昭慕低头看了眼被她抓着的手,不禁皱眉,稍一用力就挣脱了她。“说就说别动手。”
他冷沉地剜了正兴头上的池芫一眼,随后在她憋屈的神色下,不以为然地看着那两把椅子,“椅子怎么了?”
池芫瞪他,“你说怎么?一般来说,椅子是放在桌子下的,”她指着屋内一方四四方方的桌子,下面只放了一个凳子。然后继续道,“她放在门后,知道为什么么?因为她晚上不仅落拴,还觉得不够保险,将椅子抵在门后。”
“这又——”沈昭慕刚想说“怎么了”,随后却眸子一睁,微微错愕地看着已经得意洋洋的池芫。“很好。”
他丢下两个字,面上罕见地露出几分赞许来,随后便叫来警察局的两个人,吩咐了一声。“你叫他们做什么去了?”
“抓人。”
“?”
池芫眯着眼,破案了么你就抓人?“你刚问的那人说了,张月娥往来的男人不多,所以,符合你昨天说的特征的男人,更好找了。”
池芫撇了下嘴角,“凶手在第一次杀人时,留下的破绽是最多的,但他们也是最慌张的,所以,你还要查下,最近有没有人往这边来过。”
如果不是那条狗叫了声,池芫还真没想到张月娥这是熟人作案。一个寡居的女人,尤其是张月娥这种住在鱼龙混杂的小巷子里,院门破落,她又谨慎胆小,夜里睡觉前,肯定是要再三检查院门和屋门有没有拴好。甚至为了保险起见,还养了一条凶悍的狗。但栓门的情况下,张月娥却死在屋门口,半个身子还在屋子里,这就说明,凶手进了张月娥的屋里,两人是认识的,张月娥能大晚上的将人请进屋内,足可以证明交情了。只不过,池芫出了巷子时,还有些恍惚,总觉得遗漏了什么似的。“反正还早,我想去其他几家看看。”
池芫刚想说什么,就见巷子口一个女人急急忙忙走来,脸上都是惶恐,欲言又止地望着池芫。她挑眉,让沈昭慕去车上等他,然后走过去,“大姐,你有话对我说啊?”
女人长得眉清目秀,双手不安地揪着自己的蓝衫,微微翕了下嘴角,然后就哭了。“这位小姐,请问,你们,你们真的能抓到凶手么?”
池芫见她忽然哭了,有些懵逼,忙拿了帕子递过去。“额,目前案情有些进展了,但不好说。请问你是?”
女人闻言,面上更加惶惶了,忙抓着池芫的手,激动地道,“我是徐三娘,和月娥妹子情如姐妹……我也是个寡妇,我们西巷就两个寡妇,我平日里不敢出门,就怕被人说闲话,只有月娥肯和我来往,我听说最近城里死的都是寡妇……我,我害怕,我又心痛月娥的死,又害怕什么时候就轮到我了……”徐三娘?徐家嫂子?池芫想起邻居大叔说这个嫂子的确和张月娥关系好,便忍不住问道,“你为何这么说?”
徐三娘目光闪烁了下,随后看向四周,然后才压低声音对池芫说,“我,我感觉最近有人跟着我,就,我那天去月娥家给她烧纸钱帮她喂那条可怜的阿黄,我那天好像看到一个黑影在月娥家外,等我追出去,又没看到人……本来我以为是我想多了,但,但前天我出去买菜,真的感觉有个人在跟踪我,我看着地面的影子,有个男人……对,头发长短是个男的,他,他跟着我……”她大概是太害怕了,说的断断续续的,一边说一边哭。池芫愣怔,这就不奇怪了,凶手果然回去过现场,然后看到了徐嫂子,以为她认出了他的脸,便跟踪她,想要——灭口?想到这点,池芫不禁打了个哆嗦,忙安抚了徐三娘一句,“徐嫂子,你等我一下。”
然后“哒哒哒”地踩着小皮鞋朝沈昭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