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曦月咀嚼着陈卓的话，踏入家门，突然回头展露笑容，“这用心二字，就是最好的新年礼物了。”
陈卓愣了一下，“这样啊，那那个小箱子可以还给我吗？”
严曦月没想到陈卓会来这么一手，立刻又气呼呼地道：“你能做到总是这么讨厌，也是不容易！”
“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嘛，我现在多不容易呀！”
陈卓笑着进屋，闻到厨房飘出的香味，“今天有口福喽！”
换好鞋子，陈卓想着到厨房去打下手，本以为应该在书房处理事情的严为民却正戴着围裙，坐在小板凳上处理刀鱼，看那样子手法也是挺娴熟的，平常没少干。严为民看陈卓过来，立刻招手，“小陈啊，过来过来……”李兰芳跟严为民过了多少年了，马上就知道这老小子要干嘛，扭头瞪了他一眼，“分给你的活儿就好好干，想搞外包？我同意了吗？”
严为民哑口无言，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番话是他上午接电话的时候说的，那叫一个疾言厉色，现世报来的是真快，马上就砸到自己头上了。“不是不是，我是让他帮我递个小刀过来，这个剪刀不顺手，”严为民此刻哪里还有一方大员的样子，完完全全地耙耳朵。李兰芳随手拿起一把水果刀递过去，“动作快点儿！”
严为民无奈地接过水果刀，继续干活儿。李兰芳又扭头看向陈卓，“小卓啊，你跟曦月去聊天也行，看电视也行，反正这房子除了这老头儿的书房，别的地方你随便逛都没关系。茶几上有水果，还有糕点，重新做饭需要点儿时间，你饿了可以垫一垫。”
陈卓象征性地问道：“那个，不用我打打下手？”
严为民倒是很想马上说需要，可看看老伴儿，没敢出声。李兰芳摇头，“不用，我们两个老家伙搭伙了这么多年，这点儿默契还是有的，你去玩吧。”
陈卓也没有再矫情，转身就看到严曦月笑眯眯的样子，“赶紧给我整点儿水喝，渴死了。”
严曦月指了指水壶和水杯，“自己倒，我去看礼物。”
陈卓给严曦月挑选的礼物还真不是糊弄，当时在西施市闲逛的时候，他到过一个专门做陶俑的工厂店，前店后厂那种，他进去后一眼就相中了其中的一对，西施和范蠡的陶俑。一个是西施浣纱，一个是范蠡泛舟，浣纱的西施手上是活儿眼神却始终瞄着前方，范蠡手上摆弄着桨，眼神也飘向前方，如果把这一对彩陶俑放在一个平面上，让西施和范蠡面面相对，那两人恰好是四目相对。无论是从做工，还是从构思方面去看，这一对彩陶俑都是上品中的上品，陈卓连讨价还价都没有，直接就买了下来，可东西买下来，一个新问题就产生了，这一对陶俑要送给谁？无论是送给陆灵雪还是余幼微，他都必须再找到个分量相当的，可这哪是那么好找的，他接连几天再去逛街，都没有再碰上，最后没有办法，只能索性把这一对陶俑送给严曦月，然后他又给陆灵雪和余幼微分别找了其他的礼物。这样一来，陈卓这一趟江南之行，带回安京最贵、最好的东西就是这一对彩陶俑，送给的却是跟他没有什么关系的严曦月。严曦月坐到沙发上，把箱子放在茶几上打开，两座尺寸合适又做工精致的彩陶俑映入眼帘，她一眼就喜欢上那浣纱的西施，眉目如画，动作优雅，别有一番水乡女子的柔美，“这，是一对？”
“对啊，你把这一对陶俑拿出来，对着放到桌面上。”
严曦月照做，很快她就发现了玄机，本来单独看已经非常精美的两个陶俑，这样一摆放，顿时生出了一种情愫弥漫之感，好像这两个陶俑活了过来，两个历史中的人物正在用眼神传递着似海深情。满肚子坏水的陈卓看严曦月呆住，知道自己这礼物没有明珠暗投，但坏还是要坏一下的，“看过了就收起来吧，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这陶俑太贵重了，不适合送给你，不然老爷子肯定会不高兴的，到时候扣我一个别有用心的帽子，那我可就太冤了。”
严曦月立刻附身护住一对陶俑，“不行，这是我的，送给我了就是我的！”
“我也是没有办法嘛，”陈卓故作无奈。严曦月冷静了一下，“多少钱？”
“两千多，”陈卓竖起两根手指。严曦月想说她可以买下来，但转念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把两个陶俑翻过来，又摇晃了一下，“我去跟老爷子说！”
“不是，正常的剧情不是应该你花钱买下来吗？这样我就没有别有用心的可能了呀，你按剧本演行不行？”
“呸！”
严曦月瞪了陈卓一眼，拿着一对陶俑就奔了厨房。陈卓坐下来，打开电视，他自然不是真的要钱，只是不想在小事上出纰漏，严为民是眼里不揉沙子的性格，稀里糊涂地混过去很可能让他多想，不如这样一切挑明，他们一家人自己去商量，他可不背这锅。厨房里经过一番激烈地交涉，最后以李兰芳站了孙女，以二比一的优势胜出。陈卓没有去偷听人家一家人是怎么交流的，他只需要知道结果就好。严曦月美滋滋地回来，把一对陶俑放回小箱子里，然后乐呵呵地送上楼。陈卓也没有多想，觉得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反正他没有其他的心思，仅仅就是送个礼物而已，问心无愧。不一会儿，严曦月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下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小盒子丢给陈卓，“还礼的！”
陈卓一愣，“原来是要这样解决问题啊。”
严曦月没有看陈卓，说道：“本来是给我爸买的，他不喜欢，你就拿去戴吧，也是两千多不到三千，跟你送我的东西等价。”
陈卓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天梭腕表，皮带，中规中矩，不张扬，但也不古板。“送给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