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7赵天启昂首挺胸,丝毫未将张连部下的蓄势待发放在眼里,反而是转过身看向了远处铁笼内走出来的凌苍宇和费攸同。这二人肩上还有半截铁链,身上受的伤也比一般人要严重的多。而且从身上的新伤可以看得出他们被囚之后还遭受了非人的虐待,赵天启甚至可以从伤口看得出他们是受了何等的酷刑。不过从另一方面也可以判断得出这二人非但是身份寻常,而且更为难得可贵是他们宁死不屈的气节。看得他二人走来,赵天启忽然心生敬意,只听“嘭”的一声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分身,走向了凌、费二人。赵天启的分身一来到凌、费二人身边便道:“两位气节如山,令人佩服。”
他说完也不顾其他,一手握住一人的手臂,不断催动灵力为二人疗伤。这一下事发突然,任谁也没有想到赵天启竟然做出如此反常之事,顿时在场所有人皆愣住了,就连凌苍宇和费攸同也都吃了一惊。二人面面相觑,皆不知如何是好。渐渐的二人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伤势在缓慢的康复,二人皆对赵天启好感顿生。凌苍宇轻叹道:“你何必如此?将死之人不劳你费心。况且你与我们敌我对立,不该有此举动。”
费攸同也道:“我二人一心求死,还请成全。”
但赵天启分身依旧在为他二人疗伤,神情专注冷峻,并未有任何回答。现场安静了没多久,张连的声音打断了这份宁静。他道:“我不想再说废话,你们三人最好返回原来的地方,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齐墨跛着脚走了几步,挡在了凌苍宇和费攸同二人的前面,大声道:“就让我齐墨用这副残躯守护两位将军。”
“我的耐心浪费的太多了。”
张连大喝一声,“唰”的一声抽剑而出,众人尚不及眨眼,便看到一道寒光闪过,随即宝剑直向齐墨飞去。张连先是拔剑,再是掷出,两个动作一气呵成,就在眨眼间完成。齐墨见状心中一惊:“他这修为,就算是我实力尚在也难以匹敌。”
但很快他的惊就变成了骇,却只能紧闭着双眼待死。突然,只听的“当”的一声,张连的剑被挡了下来。齐墨睁开眼睛,他看到赵天启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用手里的破军剑挡下了张连掷出的剑。“你……”齐墨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擦了擦因为刚才的紧张流出的汗水,转身看向了凌苍宇和费攸同,只见两人同样也是十分复杂的神情看着他。“你又要救他?”
张连冷冷的道。赵天启道:“像他这样有气节的义士,不该枉死。”
张连眼神一凛,沉声道:“我不信你能护得住他。”
话音一毕他直冲向前,速度快的惊人,一息之间便来到了赵天启的面前。与此同时,被赵天启击落掉在地上的张连宝剑自行飞了起来,绕过赵天启直射向齐墨。赵天启见状急忙转身,伸手去抓张连的剑。而在此时,出现在赵天启身后的张连右掌聚集浑厚掌力向着赵天启的背上击去。赵天启察觉了张连的攻击,但他却浑不在意,手臂向前一伸握住了险些射穿齐墨的张连之剑。倏然,张连的右掌已经重击在了赵天启的背上。赵天启忽然愣住了,显然他是万万没想到张连真的会击打在他的身上。赵天启的吃惊仅仅只是一瞬,随即便被深深的疑惑所替代。因为他发现张连如此浑厚的掌力击打在他的身上竟然没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仿佛就像是被一个小婴儿轻拍了一下。赵天启的疑惑还来不及释疑,突然间他的胸前竟然多出了一柄气剑。赵天启还来不及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便发现气剑竟极速射向了面前的齐墨。齐墨见状心灰意冷,紧紧闭上了眼睛。但就在气剑即将攻杀齐墨的那一瞬间,忽然出现的一道球形结界将它挡了下来。但听“当”的一声,又伴随着一道轻碎的碎裂声,气剑竟击破了球形结界射向了齐墨。可气剑并没有如预期的那般将齐墨射穿毙命,而是在靠近齐墨身体的一瞬间消散无踪了。齐墨慌忙睁开了眼睛,检查了一下身体才发现胸口除了破了一个小伤口之外,外无任何损伤。他惊魂未定的看着赵天启,知道自己这条命是他救下的。赵天启急忙转过身来面向了张连,道:“你这一招叫什么?”
“这招乃是我的绝技,名叫隔山打牛。是一种可以隔着物体发动攻击的功法。我原以为此招一出齐墨必定殒命,但还是被你的结界挡下了。”
张连颇为失落的道。他说完忽然看到赵天启的嘴角流出了血迹来。张连慌忙上前一步,一边查看赵天启的伤一边道:“你没事吧。”
“不碍事。”
赵天启将嘴角的血迹拭干道。原来赵天启从未见识过“隔山打牛”这类功法,当他看到张连掌力透过自己形成了一道气剑的时候仓促之间运起“般若密乘”结界来挡下气剑,由于他的结界并未完全成形,因而被气剑一击而破。因为结界联通着他的整个经脉,这才使得赵天启受了内伤。也多亏了赵天启能够临危不乱运起结界阻挡,否则毫无抵抗之力的齐墨只怕早就被气剑射穿了一个大窟窿。张连发现赵天启体内的伤并不严重,而且正在缓慢的治疗。他这才放下心来,从赵天启的手里拿过自己的剑,道:“这么做,值得吗?”
赵天启并不回答,缓慢的将手中的破军剑放入怀中,破军剑便进入了他的体内。随后他整了整衣衫,颇为疲惫的道:“究竟怎样你才能放人?”
张连正要开口,忽听到不远处的龙形大声道:“喂,你伤了白帝世子,这是诛族的大罪,还不快自刎而死。”
赵天启大声道:“我并没有受伤。张将军与我情同手足,怎会伤我?”
龙形听言气的满脸通红,一拳重重击打在铁笼上。张连看了赵天启一眼,然后环视一周,手指着所有的铁笼,道:“这些人可不是无辜百姓,他们是曾经傲立九天的白羽军,是我们的死对头。我们有无数将士是死在了他们的手里,我今日就要为死去的众弟兄报仇。”
他说的慷慨激昂,越说越是激动,眼中流露的悲壮令赵天启看不出一丝作伪。张连再次将目光看向赵天启,道:“我是这里的主将,在此拥有绝对的生杀大权。你距今为止尚未封王,更是无权管我。”
赵天启长叹一声,道:“好。你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去去就回。”
边说边将目光看向张连,在等待着他的回答。张连沉默着,但见赵天启一直坚持的看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时间一过,我会令此地血流成河。”
赵天启叹息的摇了摇头,看着张连欲言又止。忽然,赵天启的身形一动,随即出现了十二个分身。只是这十二分身与他的本体混在了一起,任谁也分不清哪个才是本体。随后,其中一个赵天启跳将起来,飞出了大铁门之外。张连看着面前的很多赵天启分身,道:“你是怕我言而无信,会趁你不在杀了他们,所以才用这招真假之术,好让我不敢轻易动手?”
正面对着张连的一个赵天启开口道:“人命关天,我不得不防。我想你是不愿伤了我的,有我在此可保他们无虞。”
张连面上现出痛苦之色,道:“我拿你当兄弟,你为何要与我作对?你是白帝未来的继承人,为何要为了这些腌臜不堪的敌军要与自家弟兄对立?你这么做可是会令我军将士对你心寒。”
刚才说话的那个赵天启道:“你自然也是我的兄弟。可这些人已经战败,无需再对他们赶尽杀绝。我知道我的做法令你无法理解,但我必须这么做。我……注定是无法被你们理解的。”
他说到这里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悲怆,眼神中的孤寂甚至到了痛苦的地步。张连看着他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又道:“我敢打赌你留下的全都是分身,我可以毫无顾忌的杀了你的这几个分身。”
此言一出,躲在一旁的赤眼身体震了一下。旁边的龙形吃了一惊,看着赤眼火焰腾腾的眼睛,面露惊惧之色,低声道:“难道真的……”“噤声。”
赤眼打断了龙形的话。可他自己面上的惧意却也难以掩饰。一直以来他都是以自己的火灵眼为傲,但这一时刻他忽然有些痛恨起了自己这个可以看穿分身真假的眼睛来。不知不觉间他心跳加快了。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张连完全没注意到赤眼和龙形的神情,他将手中的长剑对准了齐墨,道:“我先杀你助助兴。”
话音一毕,张连手中的剑再次掷出,动作简单流畅,但却威力不减。飞出的剑眼看就要刺中齐墨,忽然旁边的一个赵天启跳了过来,用身体挡住了宝剑。就在他被宝剑刺穿的瞬间,他化为一团火焰后消失不见了。他果然是一个火分身,将张连掷出的宝剑挡了下来。“好,下一个。”
张连道。他的手向后一伸,他的背后大军中一名校尉将自己的宝剑扔了过来。张连张手就接住了宝剑,然后道:“再来我换个人。”
他说着抽出宝剑指向了稍远一些的凌苍宇。“且慢。”
凌苍宇忽然大喝一声。他冲着一直在为自己疗伤的赵天启分身道:“我乃将死之人,公子万金之躯,不该有损伤。”
说完他向着张连一步一步走去。旁边的费攸同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凌苍宇和费攸同并不理会齐墨对他的阻拦,一直走到了张连的面前,距离他不足一丈远。二人相视一眼,皆是视死如归的神情。费攸同道:“动手吧,我二人同赴黄泉。”
“好气魄。”
张连赞道。但他的话音一落,手中的剑再次挥出,一招“横扫千军”势将二人首级取下。但就在此时,在场的十二个赵天启全都动了起来,二人用身体挡在了凌苍宇和费攸同的面前,一人逼近张连准备将其击退,三人从空中攻向张连,两人左攻,两人右攻。另两人由于距离太远,正驰援而来。张连似乎早就料到了赵天启的反击,他的嘴角挂着笑意,期待这一场的较量。张连左手变掌攻向了最靠近自己的赵天启,而右手控制的剑势毫不放松,依旧是以斩杀凌苍宇和费攸同为主。由于担心张连的“隔山打牛”厉害,靠近张连的赵天启继续扑向张连,左攻右攻的四人忽然后撤,准备去抵挡“隔山打牛”突然出现的气剑。双方招式施展将毕。倏然,张连左掌发力,击中在了近身攻他的赵天启的身上,随即一团火焰一闪而逝,这个赵天启消失了。张连竟然用的是普通掌法,而非是“隔山打牛”。而此时,从天而降的三个赵天启即将要接近张连了。他们或踢或扫,准备一举将张连击倒。张连攻出的剑忽然收了回来,手中之剑如同游龙一般施展起来,这是一套神秘的剑诀。霎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剑气组成的风墙,随即风墙之内飞出了数十道气剑。气剑如同强弩钢弓射出的箭矢一般疾射而出,眨眼间近处的赵天启身中气剑化为火焰消失了。而同时,掉落在齐墨脚下的张连的宝剑忽地向回飞了过来,刚刚靠近凌苍宇和费攸同的两个赵天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此剑双双刺死,也化为火焰消散了。片刻,风墙与气剑消失。张连手中的长剑向着凌苍宇疾射而去,而此时的赵天启只剩下了一人,他毅然决然的挡在了凌苍宇面前。“噗嗤”一声,长剑射在了赵天启的身上,他用力握住剑柄使之并未穿透他的身体。而后他再缓缓的将剑抽了出来,身上流出的血染红了衣服。这一幕令在场之人无不侧目,并非是因为赵天启受的重伤,也不仅仅是他的这份坚韧,更是因为他舍己为人的气概。张连也有些不忍起来,道:“你……真能坚持啊。”
一直观战的龙形忽然大叫起来:“他被你打伤了,你伤了白帝世子。”
他叫的激动忘形,完全没有注意到赤眼在拽他的衣袖。张连十分恼火的瞥了龙形一眼,然后大声道:“一炷香时间到了,众军随我杀光……”“住手。”
只听门外一人大喝道。声落后只见一个人影飞了进来,随即悬浮于空中的无数飞剑不断振动起来,似是为他的到来而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