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我便被一阵阵敲门声和喊叫声给吵醒了。“亦浔!亦浔!快点起床了。咱们要出发了。”
我拉开窗帘看着还有点点星星的天空,嘟囔道:“我说林伯这天还没放亮呢,有必要这么赶急吗?”
亦浔你这小子赶紧给我起来开门,我和你林伯在外面还等着呢!我一听,这不我奶奶的声音吗?我赶紧下床打开了门。门一打开,便见我奶奶立刻气着拍了一下我脑袋说道:“我平时就让你老实一点,死活不听,现在好了,你父母要把你送去山东让你小叔来管你了。看你以后还调不调皮。”
我见状便抓着我奶奶的手说道:“奶奶您也真是的,我爸妈要把我送去山东小叔那儿去,您也不给我求求情。”
哼,你以为我没求情啊,你父母这次态度异常坚决。你这次过去可千万要收敛点性子,你小叔那性格啊,要是调皮,非给你拔下一层皮不可。见我奶奶这般吓我,我不禁对他吐了吐舌头。奶奶见我这样,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说道:“这一去,不知道多久不能见我孙儿了,这是奶奶给你的一点路费,你先带着吧,路上的时候记得省着点用。”
我接过奶奶手中的一个小包裹,便立刻冲进奶奶的怀里,狠很的抱住奶奶,奶奶也只是摸了摸我脑袋。一旁的林伯见状说道:“在不动身,等会太阳出来了,赶路可就辛苦了。”
我奶奶听到后,便立刻对我说:“好了,男子汉不要这么多伤感,抓紧时间洗涮吧,等会在路上一定要警惕,多听你林伯的话,毕竟到了陌生地方,你根本分辨不出好人和坏人,小心像那个小刘一样被人拐走。”
我连连点头,小刘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听说他走丢的这两年,家里人一直都有在寻找,到现在依然还没有找到。镇里人都说已经没有希望了。林伯,咱们这是打算从河北走到山东去的吗?你小子净胡说,你知道咱们离山东有多远吗?可是咱们这不停歇的走了都快1个小时了。林伯见我抱怨,便说道:“在忍忍吧,等到了前面我同学开的木厂子哪儿了,咱们就可以坐我同学的卡车了。”
卡车?我立刻来了兴趣:“是不是我爸原来单位上班的那种卡车?”
林伯连连摆手:“可不敢有那种卡车高级哦。”
我一听便失去了兴趣。又走了约十来分钟,果真见到一个小型木工厂,我朝着厂牌望去,只见上面写着兴国木材厂。林伯立刻加快走到厂里一个约40岁出头的中年男子跟前,那男子一见林伯便很是热情的打招呼,林伯也随即递上一根烟说道:“老同学,我和那边那个小子这次要去山东,想让你等会运货的时候载我们一段路程。”
中年男子接过烟叼在嘴上,林伯见状赶紧帮忙点上,中年男子吸了口烟说道:“小事情,只不过可能还要等一会,我这边一批椅子还没清点装货。”
林伯立刻笑着回答:“没事,我们等一会就行。”
中年男子又说:“那你们在那边凳子上坐一会,我这边尽快清点。”
我见状,便拉着林伯小声问道:“怎么这么麻烦?咱们干嘛不直接坐长途公交车去山东啊?”
林伯立刻低声道:“你这臭小子,没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你知道全程长途公交要多少钱吗?”
我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便朝着厂里的那辆小型卡车走过去了。林伯见状立刻在我后面喊道:“混小子!你可千万不要给人家捣乱啊。”
我听后,便连声应了几下。看着这辆墨绿卡车,我和我爸之前单位的卡车做了一下对比,除了体型小了许多,好像也没有哪儿不一样的。正在我上下打量卡车的时候,便见林伯的老同学走了过来,笑着给我打招呼:“小子,你叫什么?”
我回答道:周亦浔。哦?你爸该不会是周国文吧?中年男子揑住烟屁股说道。你认识我爸?哈哈,何止认识啊!我们从小玩到大,你知道吗?以前你爸胆子小,经常被人欺负,有一回,我看到了,就上去帮你爸揍了那些欺负他的人,你爸爸那个时候见我很厉害,就经常在我屁股后面当小跟班,我们一起爬树摘桃子,去别人田里偷黄瓜吃,你爸小的时候体质差,跑不动路,就经常被田里主人抓住,揪着耳朵去找你爷爷,想起来就有趣。我见他提起我爸的往年糗事,做为儿子的我顿时有些尴尬,只能嘿嘿干笑。小家伙,你今年多大了?十八了。这一晃就是这么久了啊,时间可真是够快的,中年男子感叹道。哦,对了,你这次是去山东干嘛去的?你爸怎么没来?我这次去山东是打算投奔我小叔家一段时间的。我爸这次因为工厂经营不善,失业了,已经去广州谋生意去了。中年男子听了又是一阵唏嘘,说:“你以后可以叫我张叔,还有我家小子和你同龄。以后有机会记得来我家找我儿子玩哈,那小子读书读的有点闷闷的了,一点都不像我。”
我礼貌性的答应了一下。这时厂里一个工人走了过来,说道:“老板,椅子清点完了。”
恩,好的,质量检查了吗?张叔咬着烟屁股问道。都检查了。“好的,那赶紧把货装上车。”
不一会儿,椅子便如数装在了卡车上。我和林伯便在椅子中间的空隙里蹲坐下来,由于车上椅子很多,我本想看一下张叔这台小卡车是如何点火的,也没能如愿看到。只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后,小卡车便晃悠悠的朝着山东方向驶去。卡车一直晃悠悠的开到中午,一下车,林伯本想拉着张叔吃一顿饭,但张叔还要准时去送椅子,此事便作罢了。没有了外人,我和林伯便胡乱应付了一下午餐,便又火急火燎的上了去往山东安阴县的长途公交车上。公交车上人不多,只有依稀几个中年人和老人,我和张叔便挑了最后一排靠窗座位,就这样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一路睡到了终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