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来我往的打斗,不可避免的发出了一些声音。“主子!”
屋外的池玉听到动静,出声询问。杜清影知道池玉的脾性,赶忙高声回道:“我没事,一会儿就出来。”
不能让池玉进来!否则把动静闹大,诺尔的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欲强冲进屋的池玉,听到回应后犹豫了,决定再等等看。稳住池玉后,杜清影踩着诺尔的脚,恼羞成怒道:“放开我!”
两人此刻的姿势实在过于暧昧,若是让人瞧见,怕是跳进澜沧江也洗不清了!可温香软玉抱满怀,诺尔哪里舍得放开?他曾无数次的幻想过将她拥入怀里,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了。想到此,诺尔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在杜清影耳边吹气道:“嘘,你小点声,否则外面的人该听见了。”
闻言,杜清影气的俏脸通红,却又不敢闹出动静,憋屈的不行。她本是想挣脱束缚,现下却两只手都被诺尔抓住,禁锢在他怀里无法动弹。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来见他!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杜清影冷声问:“你想怎样?”
“我想吻你。”
诺尔说着,俯身靠近杜清影。这张樱唇,他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现下就摆在他眼前,让他无法拒绝。眼见诺尔的脸不断逼近,杜清影明白他是来真的,当下急的不行。就在诺尔的唇离她只剩下一拳的距离时,杜清影带着恨意和哭腔急声道:“诺尔,别让我后悔救了你,又让我恨你!”
一句话,让诺尔如同被点了穴一般,僵在了原地。浅粟色的眸子深情的凝视着眼前人,看到她因为害怕着急红了眼眶,俏脸上满是咬牙切齿的愤怒和恨意,诺尔的心如同被弯刀刺透。他日思夜想,放在心尖上的姑娘,竟厌恶他至此。就因为他是漠北王子吗?胸口传来钝痛,诺尔神色痛苦道:“阿影,若我不是漠北王子,你会喜欢我吗?”
闻言,杜清影怔了一下,随后果断道:“没有假如,你就是漠北王子。”
杜清影没有直接否认,因为她不想说谎,曾经她的确对诺尔动过心。只可惜少女的心刚刚萌动,诺尔的身份就曝光了。当然,杜清影也很庆幸,庆幸诺尔的身份暴露的及时,在她还没有喜欢上他之前,让她及时止损。看着无情的杜清影,诺尔怀惴着最后一丝希望,不死心的继续道:“阿影,若我执意将你娶回漠北,你会如何?”
“我不是公主,漠北和西楚都不会同意。”
杜清影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她很疑惑,诺尔究竟在打什么主意?瞧出杜清影的疑惑,诺尔笑着道:“若我以临北城为聘,我想西楚皇帝会答应。至于漠北,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处理妥当了。”
什么?以临北城为聘?杜清影怀疑自己听错了,瞪大黑眸不可思议道:“临北城至关重要,漠北王怎么可能同意以它为聘!”
临北城是衔接塞北和漠北,以及西域的一座城,是三国互通贸易的重要之城。一开始临北城属于西楚,但如此宝地,漠北和西域都想据为己有,于是在经过惨烈的争夺战后,漠北占领了临北城。也正是因为有临北城的经济支持,漠北才能与西楚抗衡多年。可想而知,临北城对于漠北有多重要,漠北王怎么可能同意以它为聘?杜清影绞尽脑汁,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你说的没错,我父王的确不同意,可为了换回他宝贵的儿子,他别无选择。”
诺尔面带微笑,眼中却尽是薄凉。杜清影听的越发疑惑,不解道:“什么意思?”
诺尔看着她,讥诮道:“王位之争,手足相残,父王偏爱。”
短短十二个字,结合诺尔之前的话,杜清影明白了大概。想来是漠北二王子为了争夺王位,谋害诺尔失败被抓住了把柄,漠北王为了保全他偏爱的二王子,答应了诺尔的条件。早在两年前她采药时救下重伤的诺尔,诺尔就曾戏谑过,这定然是他好弟弟的手笔,给了他机会遇见她。当时杜清影不以为意,如今想来,他们兄弟之间的争斗非同小可。“既如此,你就更应该娶一位真正的公主回去,才能稳固你的王位。”
杜清影由衷道。身为大王子,德才兼备,深受爱戴,诺尔继承王位是早晚的事。即便漠北王有所偏爱,兄弟之间互相争夺,但只要娶回西楚公主,得到西楚的支持,那诺尔的王位将无可撼动。如此浅显的道理,诺尔又何尝不明白,可人都是贪心的,既想要鱼也想要熊掌。看着一脸真诚的杜清影,诺尔轻叹道:“可比起公主,我更想要你。”
“抱歉,我没这个想法,放开我。”
杜清影拧眉,用力一挣。意料之外的,竟然挣脱了。得到自由的杜清影,退开几步诧异的看着诺尔,带着防备与警惕。看着将他当成敌人的杜清影,诺尔黯然神伤道:“阿影,我们不能像从前一样吗?”
“不能,除非我爹死而复生。”
杜清影神色坚定,没有一丝犹豫。就算她能原谅诺尔欺谝过她,但也无法原谅漠北人害死了她爹。她与漠北,不共戴天。听杜清影提起杜仲,诺尔俊脸一凛郑重道:“我以性命起誓,杜将军的死与我无关。”
杜仲之死,他毫不敌情。这两年来他一直主张议和,也一直极力阻止与西楚交战,但终究寡不敌众,无法控制大局走向。听到诺尔的狡辩,杜清影冷笑:“我爹死于漠北人之手,你是漠北大王子,你敢说与你无关?”
“你说你真心诚意想娶我,好啊,那你去杀了害死我爹的漠北将士,我就嫁给你,如何?”
杜清影字字逼人,黑眸直视着诺尔的眼睛,恨意十足。面对咄咄相逼的杜清影,诺尔眼神躲闪,无话可说。他可以以一座城池为聘,却不能杀了那些将士。于杜清影而言,伏击杜仲的漠北将士是杀父仇人。可于漠北而言,那些将士都是功臣,他若是杀了他们,会让漠北所有将士寒心,会失去军心与民心。立场身份不同,注定两人无法站在同一阵线。在这一刻,诺尔忽然就想通了。他与杜清影之间,不仅隔着国仇,还有家恨,强行在一起也只会同床异梦,互相折磨。看着眼前日思夜想了两年的姑娘,诺尔释然了,决定放过她,也放过自己。“你走吧,就当我们没认识过。”
诺尔背过身,痛苦的闭上了眼。杜清影怔了一下,随后冷笑着走了。守在门外的池玉,见杜清影出来,立即用眼神检查了一番,确认她完好无损后松了一口气。“走吧。”
杜清影缓和了脸色,不让池玉看出端倪。池玉不疑有他,狠狠的瞪了灰衣侍卫一眼后,跟着杜清影离开了。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杜清影秀眉紧拧,思索着要如何跟顾云浮解释。天一楼的掌柜和池玉都是顾云浮的人,这事儿瞒也瞒不住,顾云浮迟早会知道,与其等顾云浮来质问她,不如她主动坦白的好。可她要从何说,两年前吗?杜清影不知道,在她走后不久,顾云浮就去了天一楼。彼时诺尔正从楼上下来,顾云浮刚好上楼,两人在二楼的转角错身而过。极少在上京看到戴帷帽的男子,尤其是夏日,顾云浮不由得多瞧了一眼。而顾云浮冷然如霜的气质,也引起了诺尔的注意,扭头隔着帷帽打量了他一眼。此时正值午膳时间,天一楼人声鼎沸,两人都没有多想,对视一眼后便各自走了。到雅间坐下后,顾云浮越想越觉得不对,叫来了掌柜。“公子是说方才风字间的客人?我也觉得奇怪,大夏天的那有男子出门戴帷帽的。但我瞧他那个侍卫,倒是个生面孔,从未见过。”
掌柜如实道。顾云浮听后墨眉微拧,沉声道:“他来此可是见了什么人?”
听到这话,掌柜的神色顿时起了变化,有些古怪。顾云浮一见,便知别有内情,眸光一凛道:“说。”
“他的确约了人,但来见他的不是别人,是杜小姐。”
掌柜说完,偷偷观察顾云浮的反应。如他所料,顾云浮听后一脸愕然,显然不知情。短暂的惊愕过后,顾云浮薄唇紧抿道:“他们约见了多久?”
“这个……”掌柜皱眉估算了一下道:“不到两刻钟,杜小姐就走了。”
闻言,顾云浮沉默了下来。两刻钟的时间,足够说很多话做很多事了。那人到底是谁?杜清影为何要来见他?难道杜清影在上京还有认识的人?不,不对,杜清影回上京不久,不可能认识他不知道的人。如此说来,就只能是塞北来的了。思来想去,顾云浮心绪难安,正欲开口时,门外传来莫七的声音。“大公子。”
顾瑾承来了。墨眉一紧,顾云浮对掌柜道:“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提及,下去吧。”
“是。”
掌柜应了一声,恭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