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和乔一结束通话后的舒落陷入某种巨大的空虚里，黑暗深渊拉着不断她往下坠，让她感觉好累好累。直到电话再次响起。“姐姐已经说过没事了，你别担心。”

她接过电话就说。结果那头是某人极度不爽的咆哮声：“你跑哪儿去了？刚刚在和谁打电话？老子的电话半天打不进来!”陆尧年？“关你什么事！”

舒落生气地回。陆尧年打开车门，把手机换到另一边耳朵，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沾着血丝的唾沫：“你知不知道我到厉霆家跟他打了一架。”

“什么？你跟他打架了？”

舒落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你都多大了，还跟人打架！”

“你说你昨天一夜没回家我不知道，那我昨天加班一夜，今天早上才到家，你又知道了？”

陆尧年坐进驾驶室，疲惫地揉着鼻梁，“舒落，厉霆那小子就是个人渣，他玩过多少女人，没一个动过真感情的，你跟这种人鬼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没有跟他鬼混，我们俩什么都没发生。”

舒落反复解释，越解释鼻子越酸。“你什么都没问我，也不给我机会解释，开口就对我说出那么伤人的话。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和厉霆真有什么，你又凭什么这么羞辱我？！”

“什么叫你和他真有什么？你名义上是我女朋友，我不准你和他交往过密也有错了？更何况他那种人根本就不会对女人负责，你要是和他好了，吃亏的只能是你，你别不识好歹！”

舒落的话再次把陆尧年激怒，他声音一下子拔高好几度：“我警告你断了和他在一起的念想，老子不准！”

“我没有！我早上起来衣服都是好好的，我怎么可能和他好？”

“没有就最好，别忘了咱们俩的合作，你如果没有契约精神，我明天就让能你的小说从网上消失！”

“陆尧年你混蛋！”

舒落气得脑仁儿疼，深吸了一大口气，声音控制不住发抖。“我说我没有没有就是没有！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你来满足我？你要满足我什么？跟我上床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以为我们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事，就算不能成为朋友，最起码也是有革命友谊的。可我没想到你还是动不动就威胁我、羞辱我。陆尧年，你不是男人，你是混蛋！”

气头上的舒落不管不顾，只想发泄。陆尧年再有钱有势，也得尊重别人的人格吧？舒落只要一想到他这么轻贱自己，就想给他脸上狠狠来两个大比兜。失望，难过，各种负面情绪疯狂交织。舒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出舒落的哭音，陆尧年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半晌，问她：“你在哪儿？”

他发动车子，前方是个岔路口，可他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开。车窗倒映着陆尧年紧绷的下颌线，他轻叹了口气，难得解释：“我是太生气了，我以为你不自爱，上了厉霆的床。他实在是太会骗女人了，我担心你也……”听到陆尧年的话，舒落眼泪再也止不住：“我哪里不自爱了？我在你家住这么久，你看我对你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吗？我勾|引过你吗？”

“好了好了，这件事是我不对，我话说重了。你先别哭，告诉我你在哪儿？”

陆尧年温言细语，自己都没察觉自己态度好了许多。舒落吸吸鼻子，问：“你问这个干嘛。”

“我当面跟你赔罪，总行了吧。”

舒落这才舒服点，“这还差不多，我在我的公寓里。”

“行，那我过来找你。”

“等等！”

她擦干眼泪，厚脸皮地要求，“那个，给我带个早餐来，我饿了。”

陆尧年一愣，失笑：“好，吃什么？还是煎饼果子？”

“不行，你今天骂了我，得赔我吃点好的。我要吃蟹黄面，要很多很多蟹黄的那种！”

“行，蟹黄面，记住了。”

陆尧年带着一大碗蟹黄面找上门来的时候，舒落已经哭得跟个狸花猫似的，眼睛都肿了。陆尧年见状，眉心一紧，把面轻轻放在桌子上，“不是让你别哭了吗？”

“你委屈你忍得住啊！”

舒落擤把鼻涕，声音瓮声瓮气，“我没把屋顶哭翻就不错了。”

“至于吗？我就气头上说了句重话。”

他哭笑不得，打开蟹黄面的盖子，推到舒落面前。舒落一边胡噜一边回答：“至于！女孩子的名节不容污蔑。”

“但你和厉霆躺一个被窝里睡了一夜总是真的吧？想起这件事老子就生气，刚才没打死他已经不错了。”

陆尧年不知道想到什么，目露凶狠的寒光，用力捏了捏拳头。虽然一夜没睡，但他依然帅气，简单的白衬衫都能穿出几分高贵来。解开的领口不经意露出精瘦的锁骨，成熟又有魅力。让人难以抵挡。舒落是颜控，怕自己因为陆尧年的颜值轻易就原谅他，低着头故意不去看，两只筷子泄愤似地往面里狠戳，吐槽道：“小心眼。”

“好好好，我小心眼，你快吃吧，别坨了。”

他催促道。舒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厉霆床上的，她明明是和江思她们在一起喝酒，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一夜宿醉，她断片得厉害，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在外面喝到烂醉了。被一碗蟹黄面收买之后，舒落很快就跟没事人一样，脾气来得快，走得也快。陆尧年虽然也不再和她生气，但只要一想到她在厉霆被窝里睡了一夜，整个人就如鲠在喉。接舒落回陆家的时候，陆尧年路过一个大澡堂。他车一停，把舒落扔进去，叫一个干了二十年搓澡工的大妈给她从里到外狠狠搓了一顿。在门外听到舒落鬼哭狼嚎的惨叫，陆尧年心里的膈应总算散了点。搓完澡出来，舒落感觉自己人都轻了两斤，走路轻飘飘的不沾地儿。她用杀人的眼神瞪着陆尧年，手扶着快散架的脖子和腰，咬牙骂道：“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