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鹄确实是位勇将,但说他清正廉洁,那绝无可能,没有点人情世故,又怎能升任将领级别。就算再忠勇的将领,也会虚报几十个士兵名额,吃点空饷,不然只靠那一份军饷就回家等死吧。孟鹄说完,也偷偷瞄一眼秦淮的脸色,之前秦淮的事迹他也听过,这位就连沈后也欣赏的人,是一为嫉恶如仇,刚正不阿的人,只要在他面前表现出刚正的样子,还怕不得信任?孟鹄就没差跟秦淮说:大人,咱两是一路人!于清也终于猜出了孟鹄的想法,心中大呼:好你个孟鹄,平常摆出一副大老粗,没想到竟然是个马屁精,这种马屁功夫,已经达到巅峰极造的境界了!“孟副为将忠正,确实是我朝不可多得的人才,本都心甚慰!”
秦淮一副认真模样,道:“如此人才,本都打算向罗大将军请示,提升孟副半级”竟然要升官!孟鹄惊喜的几乎要大叫起来了,这马屁果然是拍对了!但还没等孟鹄高兴一阵,秦淮装模装样道:“像孟副这样的猛将,屈身在禁军宫廷,实在太可惜,如今江北前线正缺孟副这种人才,本都会禀明罗将军,将孟副调入前线,孟副也能大显身手,建功立业”孟鹄脸色瞬间惨白,那江北前线是什么地方,就是把他职位在提一级,他也不愿去啊!于清在旁忍住笑,孟鹄这波马屁可算拍到马腿上了。秦淮愣道:“怎么,孟副不愿?”
“这”孟鹄脸色一阵白又一阵红,真是骑虎难下了。这怎么回事?不是说秦淮痛恨贪官,亲手打死户部侍郎齐肃吗?不是说秦淮不畏强权,兵变那天当众跟罗盛对着干吗?难道?都是假的?这秦淮,只是装模作样,在世人面前装清高?实际上他压根不是什么好鸟!天哪!可是这怎么办,这清高的话都说出口了,这可如何是好?秦淮暗笑看着汗水不断的猛鹄,倒不是真想把孟鹄调到江北前线,就是想看他要装到什么时候。孟鹄心一横,没办法了,只能如此了。孟鹄从身上掏出一翡翠玉佩,那是早年他从从战场上,从敌将死尸抢来的战利品,那敌将似乎是敌国重要人物,这玉佩他也找专门人鉴定过,是敌国宫廷的物品,价值不下五百两。此时也管不得许多,孟鹄直接将玉佩奉上,道:“大人,此玉佩乃末将多年前从战场所获,属下一届粗人,也不懂玉佩,所大人不弃,就且收下。”
秦淮惊呼,道:“此物贵重,这可如何使得。”
秦淮一眼就看出此物绝非凡品,心想着所以后寻得一佳人作伴,将此物送过去最合适不过了。孟鹄再三推过去,瞎扯说早就听闻秦淮对玉多有研究,务必收下。秦淮这才不情愿收下,说想不到孟鹄竟然知道他的喜好,果然是他秦淮的知音,他竟有些不舍孟鹄了,调离江北一事还是放一边吧。躲过一劫的猛鹄强颜欢笑,心里却大骂。真是瞎了他的狗眼,竟把贪婪成性的人看作了好人!把装清高的猛鹄狠狠宰一顿后,秦淮也应该去觐见太后了。从禁军官邸前往后宫,也不算远,秦淮穿光亮的盔甲,一袭红袍,也算威风凛凛了。一路上,秦淮也回想着这位太后是怎样的人。太后本是先帝司马梁的梅妃,在先帝众多妃子中,梅妃并不出众,既不是出自士族,也没有沈后背后的万贯家财。梅妃出身平平,能成为妃子,靠的仅仅是美貌,在残酷的后宫斗争中,梅妃确实排不上号,一直低人一等,深受其他妃子欺凌。直到梅妃四年前诞下龙种,也就是十三皇子司马景,地位才稍微改观。去年入冬,罗盛兵变,胁百官攻破金銮殿,众多妃子惊慌失措,纷纷四散奔逃,秦淮记得,那时梅妃抱着年幼的司马景蹲在大殿一角,瑟瑟发抖。那时秦淮也没主意梅妃的模样,印象中,是个身躯娇弱的女子。可怜的女人,如今沦为了罗盛与士族掌控朝廷掌上之物,太后尊位,也是徒有虚名。来到了太后的宫邸,静等片刻后,就有宫女召唤,秦淮整理了衣裳,走进了宫殿之中。偌大的宫殿静悄悄,一眼望去尽头,有黑色帘子遮挡,帘子之内,端坐着一个倩影。那倩影头戴凤冠,衣着宽大,难以想象,是数月前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娇小女子。据说梅妃十七岁入宫,如今才二十出头,岁数比秦淮还小呢。秦淮不得多想,叩拜道:“微臣秦淮,拜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帘子后面,传来一声细腻的声音:“秦将军有礼了,平身吧。”
秦淮缓缓起身,道:“太后娘娘,微臣今日任职禁军虎贲营都督,必定尽忠职守,报效朝廷。”
太后声音不冷不热道:“秦将军忠心可嘉,将军军务繁忙,早些处理吧。”
咦?秦淮愣住了,还没说几句话,太后竟然下逐客令了。按秦淮心中所想,不管太后对自己态度如何,都会说几句客套话,自秦淮己也瞎扯一些效忠的话,台面总要过得去。可话没说几句,太后直接下逐客令,让秦淮好生纳闷。记忆中,似乎和当初的梅妃也没有任何交集。据说梅妃当初饱受后宫其他妃子欺负,丽妃,华妃,静妃等,都不把梅妃放在眼里,也只有沈后偶尔维护她。自己在建康戏耍了丽妃,还把华妃,淑妃,静妃爆打一顿,怎么也不会得罪梅妃啊!换想归想,但梅妃下了逐客令,秦淮只得告退了,郁闷中,秦淮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深宫尽头,佳人端坐上殿,帘子遮住了容颜,看不清是何风景。秦淮摇了摇头,就转身离开了,转角一处时,突然传来一声惊讶:“秦公子?”
秦淮一怔,谁叫他,他在宫里可没熟人啊?秦淮回过头,只见转角处,一位身姿娇小的宫女端着一个果盘,站在原地,那宫女年约十六七岁,模样甚是可爱清丽。她看着秦淮又惊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