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什么呢？”

陈常君问。胡叟嘿嘿一笑：“奥，没啥，我就看看你这有什么能帮忙的。”

这一副做贼似地模样，任凭如何也想不到是来帮忙的。胡叟收回目光，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递过来。“小兄弟，送给你的。”

陈常君定睛看，是块翠绿的宝玉。虽然他对玉类并不熟悉，但这块放在手中十分舒服，冰冰凉地，颜色也通透。“胡老板，无功不受禄，这我不能要。”

陈常君接都没接，诚惶诚恐地摇着小脑袋。胡叟拉过陈常君的手，硬生生塞给他。“你看，你名字我都刻上了，这块玉非你莫属。”

陈常君拿在手中一看，上面果然刻了字，但是篆书，他勉强认出一个“君”字。胡叟低声说：“小兄弟，日后有好东西，再不用去别人家问了，哪怕是块牛粪你要卖，都来找我，我肯定不会让你白跑。”

啊？就这？难怪一进屋就贼溜溜地看。虽然陈常君带来许多新鲜玩意，可都是不着急拿出来的，还在后屋箱子里呢。此时，陈常君庆幸自己行动慢，否则的话，说不定胡叟此时就兴致勃勃地开始“淘货”了。挤出个笑意，陈常君点头答应：“胡老板是岳州城最财大气粗地，当然要找您。”

“哈哈，小郎聪慧，不过我送你这玉佩，你要时刻戴在身上才好——辟邪！”

对于一个坚定地唯物主义者，陈常君是不信邪神之说，可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于是点头致谢。胡叟上下审视陈常君，之后摇头道：“你没懂我的意思。在城里经商，其中说道多了，可比不得你们的小乡小镇。”

见胡叟欲言又止，陈常君便虔诚地请教。胡叟拉过还有灰尘的凳子，也不嫌弃，用那织锦的衣袖拂了下，就一屁股坐下，开始像个夫子一样谆谆教导起来。陈常君在一旁认真地听。原来，城里有城里经商的规矩，最直观的就是各种行会。行会有大商贾把握，称之为“行头”。说白了，整个行业的物价和储备，都要受到行头的控制，即便是朝廷禁榷专卖的茶烟酒醋矾香药象牙等，有些行头也会染指。“这不就是垄断吗？”

陈常君自言自语。胡叟笑笑：“你初来乍到，不知道这些也有情可原，但是真正经营起来的时候，若还不知道，那就别怪行会无情。”

“如何才能加入行会？”

“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行会里能说上话的，家财万贯的才勉勉强强。”

诶，好凡尔赛啊。陈常君看胡叟那一脸自信，想必他也是某个行会的行头，但陈常君就不打算细问。显摆吗？憋死你。“那我可要努力了。”

陈常君道。胡叟又笑着摇头：“非也非也。我听你提起过，是要开熟食铺子？你放心，熟食这样的小买卖，没有行会，也没有行头。”

陈常君这小心脏忽上忽下，此时就很想骂胡叟一句：脱裤子放屁。想快点送神离开，哪知胡叟意犹未尽，又开口道：“不过你一个外乡来的，在这儿没有根基，还是要处处小心，尤其是有些倒卖的牙子——他们最会欺辱城外的人。”

陈常君忙拱手致谢，想来胡叟特意登门，虽然说话一出溜一出溜地，但总归还是为他好。“不过呢，若是有牙子找你麻烦，你就给他们看你的玉佩，说是我送的就行了。”

咳。陈常君忙又行九十度大礼。胡叟起身，又扫了空荡荡屋子一圈，才依依不舍地迈步离开。他是个商人，需要笼络些什么人，如何笼络，对他来讲就像沙土里的银元宝那样分明。陈常君卖给他的那些头绳，被他逐一去掉皮筋后，将饰品镶在素簪、耳坠上，短短一个月不到，他的资产就陡增三千贯。荆湖北路渔业繁荣，矿产贫乏，珠宝比别处更容易出手。这样的暴富，也得益于他行头的地位，换做旁人，有他压制着，别说三千贯，就是三贯钱也别想赚到。胡叟走后，陈常君将那玉坠挂在腰带上，看不出多好看，就是干活有些碍事。陈常君年纪小，就负责店里的事务，盘点缺少的东西，以及开张如何经营等细节；荣昌旬常年经营杂货铺，此时已经出去寻给人介绍活计的牙人，要招几个伙计回来；李兴旺一边比划各个工序所需的地方，一边盘算搭建阴凉草棚，也忙地不亦乐乎。荣昌旬因不打算在岳州常住，遂一定要将后院最大的正房给陈常君。陈常君几次推辞后未果，只好搬了进去。这屋子很大，分里外两间，中间用纱帘隔开。陈常君起居简单惯了，不需要繁复的家具，只留下外间的架子和几个大箱子，用来放他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东西。五瓶没开封的茅台被陈常君仔细收好；其余的地方就摆上他带来的东西。音乐催眠小海马、一箱母乳保鲜袋、产后束缚带、三百合一的手握游戏机、暖宝宝……和所有书籍。整理完这些东西，架子和箱子还有许多空地，陈常君顺便就进去空间逛了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体力更好，或者精神头更好，现在陈常君可以带出更重更大的东西。现在自己有房间，陈常君再也不用跟空间客气，非常享受拆盲盒的快乐。大白不在附近，陈常君便扑在旁边的一个箱子上。咣当一声，箱子弹出空间，陈常君依旧扑在上面，明显感到吃力，险些就带不出来。这是个到他腰间的大箱子。“嘿嘿，好开森！”

快递单上只有“应援物料”几个字。“难道是救灾的？”

陈常君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拆这样的箱子。但是空间仿佛跟前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他并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带着稍微愧疚的心里，陈常君开始拆箱。打开防震膜后，陈常君彻底傻了眼。这是神马宝贝？半箱子灯牌，半箱子荧光棒，边边角角塞满灯光发箍、发光手镯和一沓印着卡通头像的帆布包。终于，陈常君想起“应援”二字的意思。这是某个明星粉丝定制的应援物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