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咖啡厅，我推门进去，卜了了失魂落魄跟在后面，不出所料，服务生迎上来说句：“先生，您一位嘛？”

我礼貌一笑：“我找人，他让我直接进来就好。”

“您是莫先生吧，牛先生在通幽包厢，请跟我来。”

这家咖啡厅和普通的大众咖啡不同，外边散台很少，绝大部分都是包厢，私密性很好很适合用来谈事情。牛建业约他来这里见面，看样子谈的事也不会太简单。将我带到门口挂着‘通幽’二字的包厢服务生便退下，推开门看到一身西装的牛建业正捧着咖啡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小莫。”

见到我，牛建业起身迎接，落座后我看眼门口，卜了了还是一副想不明白的表情，我一抬手她撇撇嘴，转身把门关上。这本是下意识动作，却没想到这一幕在落在牛建业眼中给他带来多大的震撼。明明相隔甚远举手抬足便能控制门板。“神人！真乃神人啊！”

牛建业激动的拉着我的手：“我就知道小莫你……哦不不，莫先生，莫大师绝对不是凡人，举手抬足都透露着神迹。”

我哑然失笑，只不过一时间忘记了常人看不到卜了了，却没想到误打误撞形象还高大起来。“咳咳，建业哥，你突然叫我过来是有事嘛？”

我轻咳两声不想就这个话题聊下去，不曾想这句话却触到他的心事，笑容瞬间塌下缓缓松开手，扯扯衣领让自己松快两分，牛建业靠着椅背语气沉重：“莫大师，实不相瞒，上次你走后我便去警局赎回大哥，误会也解释清楚，都是我太混蛋了，医院那边也打点好，可怜那个孩子至今还在昏迷。”

我喝口已经变温的咖啡，入口苦涩并没有茶好喝：“问心无愧便好，这种意外也不是有心之过不必纠结”“不是的，我回去后越想越不对劲，我问过大哥，连他之前都不清楚我的身世，可这件事整个过程我就仿佛被操控一般，每当要行将差错时都是你纠正的我，我便觉得你不凡，今日一见果真是神人，莫大师，你告诉我，我的身世是不是我妈让你告诉我的！”

在牛建业求知的目光下，我也不忍骗他，便点点头。“牛婆知自己就这么离去你们二人肯定要反目，所以委托我交代一二，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找我过来建业哥大可不必担心，牛婆已经安心离去，每年清明尽孝便是了。”

“这么说你真的能看到鬼！”

牛建业眼中有光，身体激动的向前倾斜：“莫大师，求你救救我，我……我好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不干净的东西？我目光飘向门口，很想说句，实不相瞒，我也是。“莫大师，你一定要帮帮我，这些日子我是吃不好也睡不好，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沾染到这些脏东西，而且这段日子我发现那脏东西竟然跟过来了，我很怕……怕会被它给害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是个厨子又不是道士，抓鬼真跟我不对口。我抬股起来：“抱歉，我……”啪，三叠钞票拍在桌上，他表情诚恳：“规矩我懂，这是定金，待到大师将事情解决，另有重谢！”

“我……咖啡凉了，换杯热的去。”

见我重新坐下，一旁的卜了了猛翻白眼，财迷！我也不想抓鬼，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新咖啡端上来，蒸腾的热气让牛建业的面孔变得朦胧，这件事还要从一年前开始说起——那时的牛建业正处于事业上升期，这天，他要和一家公司签署一单对公司有战略意义的合同，不曾想他在公司等了一下午也没见到人，打听下才知道，接洽合同的负责人竟然在来时的路上突发车祸。他立刻代表公司前去慰问，并且希望对方能派出别的负责人把合同落实，但没过两天，却传来新负责人因为中风口歪眼斜已经离开当地治疗。负责这个合同的人接连出事，做生意的或多或少都有些迷信，认为这个合同是不详的，没有人愿意接手，尽管牛建业再三解释这是意外，对方也不愿意再合作，这桩生意只能作罢。本以为这只是个个例，却不曾想这件事传出去后，他之前的合作伙伴继而连三都说自己身上发生过奇怪的事，而且都是在双方合作期间出现的，但只要停止合作怪事就会消失。一时间他在业内竟被冠上了瘟神的名字，无论公司大小都不愿意和他合作，起初他以为是竞争对手恶意中伤，直到怪事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天他处理退货忙到深夜，回家的路上原本十几分钟的路程他竟然开了一个小时还没到，偏偏那时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直到前面突然出现一辆大车，刺眼的远光灯打在脸上，他吓了一跳眯着双眼猛打方向盘，打车鸣着笛从他车边呼啸而过。心有余悸的他拍打着胸膛，这市区明明是禁止大车进入，怎么可能会迎面遇上？他把车停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时候已经开出市区来到了边郊，一条乡间土路全都是大车压出的车辙印，而且车子竟然还是逆向行驶。这个方向跟自己回家的路简直是南辕北辙，怎么会开到这里来？他本想下车看看，不曾想灯光一打，道路两旁竟都是一个个凸起的坟包，上面洒落的黄纸和供果在惨白的月光下映照，如一颗颗人头矗立，这里竟是一片乱葬岗！牛建业吓得掉头往家里开，回到住处他依旧惊魂未定。本想报警却想到自己不知该怎么去说只能作罢，待到睡觉时，迷迷糊糊总能听到耳边有笑声，忽远忽近，若隐若无。这屋内明明只有自己一个人住，哪里来的笑声？他努力想要睁开眼却发现眼皮像是被胶水黏住睁不开，身上也仿佛被千钧重物压着动弹不得。耳边的笑声渐渐变成哭声，哀怨的仿佛有人在自己耳边吹气，一道寒意从脚底板涌上天灵盖，他大叫一声滚开，整个人惊坐而起。开灯一看，屋内哪有别人，大汗淋漓的他怀疑过这是一场噩梦，但那真实的感受又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世间或许真的有所谓的鬼神存在。“鬼打墙？鬼压床？”

听到这里我喃喃自语。牛建业激动的撞到桌角，咖啡撒了一片：“没错！我找过几个高人看过，都说是鬼打墙，但法事也做了，钱也花了不少，但怪事依旧时有发生，不是吹风机掉进浴缸里，就是燃气阀偷偷打开，这东西明显是想置我于死地。现在公司那边业务我都停下，想着回家重新转型，可没想到那东西竟然跟了过来还……”他眼神恐惧，似乎想到那个场景，“一两句说不清，我拍到了，大师你看。”

牛建业打开手机，从相册中翻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