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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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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炳到了镇抚司南衙之时,风己止息,天色稍霁,满地亮晶晶乱滚的雹子。他板着脸到自己值房坐定,摒弃众人,定神想了一会,从自己案桌最里面拿出一封信件来。这是如今诏狱中的前大同总兵仇鸾向他求情恳诉的信。仇鸾是去年因贻误战机被曾铣弹劾而入狱的,他自然不服,给陆炳的私信中说曾铣勾结夏言,好大喜功,轻启边衅,拿朝廷的银子和边关百姓的人头换自己的前途,自己因为看不惯曾铣所为才拒绝听令的。曾铣才会把自己当成了眼中针肉中刺,非去之而后快。当时陆炳看了这封信就一笑了之,仇鸾是不是畏敌怯战,他锦衣卫的暗探们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况且皇上眼下对曾铣打的几次胜仗也颇为欢喜,他才不会拿仇鸾给自己洗脱的言语当真呢。不过眼下么,是真是假,倒可以再琢磨一下。唤了身边从人道:“将去年十月,河套那边的文册拿来。”

“是。”

从人应了一声,奔走去拿。陆炳坐在那里出了一会神,心想这会皇帝应在西苑炼丹,不知今日是不是严阁老入值……应该是了,不是这老狐狸也会给自己排在这日,顺理成章不必去夏府敷衍,打发人送一份中规中矩的例礼了事,省得大家尴尬。虽说严嵩这人心机太重,又好弄权术,他其实也有些瞧不上眼,但这会想起来,觉得比夏言好上十倍不止了。他又亲自研墨铺纸,写了一张字条,是向陶天师问好,并说后日休沐,想听讲经说法。写完他又写了一个信封,写上陶天师敬启,下款落上弟子陆炳。这时从人抱了一大摊文档过来,后面还跟了两个杂役,每个人都是一大摊。陆炳皱了皱眉,挥手让杂役们退下,对从人道:“你去差房找两个书办过来,要信得过的。”

从人点头,不一会几个相熟的书办过来,陆炳吩咐从人关了门,去门外看着。陆炳转过身对书办们道:“你们翻找去年年底间锦衣卫截到的三边总督曾铣的信件。”

锦衣卫负有侦查访探之责,大臣们的私人信件经驿站传送的,都在他们监控之下,每封都有被抄录一份,再将原件寄走。这些抄录出的私人信件,都会汇总到锦衣卫来,陆炳当然也不会每一封都亲自看过,但他猜测夏言不可能完全不给曾铣一些授意。几名书办点头称是,转身忙碌去了。陆炳内心里冷笑连连,夏言成天在文臣圈子里显摆自己如何清直,可惜他私下里弄权的手段亦不为少,大概他内心认为自己与人私下交涉只是为国事效劳,不是往自己口袋里弄钱就是。可他大概想不到,在皇上心目中,敢擅权的都是奸臣,可比小贪小污的可恨十倍!书办把锦衣卫抄录的曾铣书信都筛选了一遍,拿了大概十来封给陆炳。陆炳自己看了看,果然挑出来几封,这是曾铣写给手下李珍,高汉等人的,让他们可以早做布置,争取打几个个漂亮的歼灭战。又跟他说朝中有人心意甚坚,十分支持恢复河套,让他们不要有过多顾虑,当放手为之。又说他们求升职的事儿,朝中己许了,应无大碍。陆炳一拍桌案,心知己有了七成。这封信单独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说的也是一些激励下属的套话,因此曾铣也没有让自己手下单独送信,但那是去年年底的事了。去冬今春确实也有好几处边寨发生战事,故此入春以来夏言频频上书言及收复河套一事,怎么看夏言都与曾铣早勾连,且私许官职。虽说锦衣卫检查驿站信件并不算什么秘密,夏言和曾铣通信,大有可能是派亲信来往。但曾铣自己与手下的信件,就没有那么谨慎了。陆炳其实去年年底己经察觉到蛛丝马迹,但论他本心而言,对收复河套一事也乐观其成。他虽然自幼伴驾,但毕竟是武将身份,太祖高祖身边那些前辈将门勋贵的功业,他也不免有些向往。只是自从土木堡之变后,明军在西北边境上陷入防守的困局,后来又出了个正德皇帝,最爱给自己加个军职出征领战,都让朝臣头大如斗,此后但凡皇帝想兴战,都会被朝臣们力谏而止,故此武将们想在边事上立功也并不容易。陆炳未免会想着如果兴兵收复河套,他可以向皇上求恳许他领个边军职务去立功,也好博个世袭的爵位。可是眼下,他心想:“夏阁老,这可都是你逼我的。”

他心意己决,终于提起笔来,在那封书信上,将“朝中己许”几个字细细勾勒出来。唤了从人来问,得知今日果然是严嵩在西苑入值,看着天色还没黑,就骑了马,带着随从,往西苑而去。此时夏府中的寿宴还在杯盏交觥,一片扬扬喜乐。“听说皇上这次召了夏阁老回来,其实是对那位有些不满了。”

进士们交换了一下眼色,这么多年以来,严嵩一直在朝中屹立不倒,想扳倒他的人却一个接一个倒下了,严嵩的圣眷似乎是无可动摇的,让想抨击他的御史们都感到了绝望。最终还是王世贞胆大些道:“夏阁老今日真是铁心铁面呀,这回非让天地变色不可了。”

但他话出口就觉得自己说得有些不合时宜,眼下正是一个天地变色的午后,却不是什么好兆头。然而新进士们虽然还对朝局一知半解,却无不对扳倒严嵩心存向往。张居正忍不住道:“夏阁老如何打算且不说,今日羞辱内官却是失策。”

进士们不由一齐转头看向了他,王世贞道:“太岳何出此言?严分宜独执朝纲十多年,多半是因为他结好内官,蒙蔽圣聪,曲意媚上,早为士大夫不齿。今日夏阁老将内官逐走,岂不是大快人心?”

张居正道:“元美也知道严分宜是因为结好内官才能蒙蔽圣聪,但若是结好内官,能令圣上清晓民间疾苦,世事积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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