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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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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张居正方到到徐府投帖,徐阶刚用过晚膳,笑指他道:“你这个时辰来,又是有什么事要烦老夫?”

张居正来此路上,自然想过需有个来头,赶紧道:“这个月的月考文章,学生方做了个破题,不知是否合宜,故来请老师指教。”

徐阶疑惑地接过来看了他两眼,道:“边事论?”

张居正道:“学生近来研读了一番英宗时边政得失,颇想起一遍议论。”

徐阶沉吟了一会道:“那你对边政,是何看法?”

张居正道:“学生以为,卫所如今己不堪一战……”徐阶眉头微皱。张居正却己看在眼中,伪作不知,继续道:“若在开边,须要整出一支新兵来。”

徐阶思忖了一会道:“你这个想法不无道理,只是有违祖制,只怕引起莫大非议,你如今的位置上,不好说这个。”

张居正本来只是寻个话题,这时探到徐阶态度,见好就收,又故作闲话地抱怨道:“年后学生都在内书堂教习……今年新选的小宦们毫无根柢,竟是要从蒙学教起,着实费了学生许多功夫,月考都不知道要如何应付呢。”

徐阶不以为意道:“严分宜派了你内书堂的差事,这个月月考不会怎么苛求你的,你随意起个老生常谈不出错的题目交差了事。”

张居正顺势道:“浚谷先生也真是,大好的编修会典的机会他竟然不去,闹着去兵部!他与严分宜闹僵了,最后竟连累得我们要去教内书堂!”

徐阶瞥了他一眼道:“赵时春还在给庶吉士上课?”

张居正道:“是,他还在抱怨兵部调令迟迟不至呢。”

徐阶叹了口气道:“原只道严分宜只是一时被逼住答应了,过完年想想明白,还是会把赵时春留下来,没想到他倒是真要放手。”

张居正好奇问道:“严阁老己经移文给吏部了?”

徐阶道:“老夫这几日正犹豫此事,赵时春文名太盛,调去兵部,天下各处书院,只怕都要戳着老夫脊梁骨骂。”

张居正想了想,确有可能,毕竟外人很难当真相信赵时春一心要改文从武。他只好赔笑道:“学生也觉得此事不妥,近来与浚谷先生私下闲聊,方知浚谷先生久居边镇,所见所闻都不乐观,才有弃笔从戎之念。老师若有暇,不妨召他来细谈一二。”

徐阶至此岂不明白张居正是来给赵时春当说客的,笑骂了一句:“就知道你这时分来心怀鬼胎!”

但想赵时春见调令不至,放低身段托了翰林院的晚辈来说项,当真是心意极坚,便觉得自己也不必枉作恶人拦着。他己打定主意,明日便将调令签发了,不过赵时春闲居乡里,想来与边镇将帅督抚都有些不一样的见解,倒是确实适宜晤谈一番。次日张居正再至内书堂,检查了一番学生们的课本,休沐日之前布置下来的千字文,这些学生们大都能写出来了。张居正圈出来那些写得不端正的教他们私下再练,开始教习《千家诗》。他先吟诵了《千家诗》首篇的《春晓》:“春眠不觉晓……”这首唐诗浅显易懂他自然熟极而流,无需看桌上课本,目光扫掠下方学生们,见冯保双目亮晶晶的,嘴唇微微嚅动,显然早就背熟,甚爱此篇。张居正吟颂完毕:“宋前取士,多重诗赋,唐宋诗词篇章华美,诚非后世可及。宋之后,科场题目渐偏经史,然而读书之人,文辞优美,音韵畅晓,是必备的功夫,于修身养性,亦大有裨益。诸位不必去考举人进士,不妨在诗赋上头多下些功夫。将来随侍贵人们身边,出口成句,贵人们必然心情愉悦,对你们也会刮目相看。”

冯保幼时极爱背诗词,《千家诗》这种不说了,开蒙时就己背得烂熟,《声韵》也是学得极快,一点就通,然而冯禹从他十岁起,便不让他多读诗赋了,让他专心开始学“四书”。冯禹说的是:“诗赋辞章,不过应景儿的玩意,你学些基本,能应付场面就好。等你学好经史,考中举人后,再学来应酬不迟。”

冯禹虽十分仰慕夏言,却也私下说过两句“皇上喜好青词,常命朝中大人们写青词供奉,着实有辱斯文。”

然而冯保当时并不十分明白写青词如何就“斯文扫地”,他常常沉浸在那些古之名篇的意境与韵律中不能自拔,春有花秋有月,悲欢离合总是情。直到想起今日父亲布置的经史作业还没完成之时,才赶紧将那些风花雪月的绮思放下。这时听着张居正这般说,他竟不由有了一点“不用去考科举也不错”的想法,只是这想法冒了一点头,便被他自己鄙夷了一顿。张居正这日讲了两首五绝,教学生们自去背诵,因先前说好了要给三名学长单独授业,他下午便召了冯保至他的值房,问他道:“你可想好学什么了吗?”

冯保鼓起勇气道:“想从先生学史。”

张居正一愣,冯保怯怯地看一眼他道:“不……可以吗?”

张居正摇头道:“自无不可,只是……我还以为你会比较喜欢诗赋。”

冯保慌忙抬了下眼,又低了下去,盯着自己的脚尖,愈发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声音细细地道:“先生……为何这般想?”

张居正笑了:“你方才读诗的时候眉眼含笑,我如何看不出来?”

冯保讷讷地道:“学生虽好诗赋,但想着诗赋再美,终究是遣兴之事,皇恩浩荡,许学生们随先生们读书,是想让咱们明事理知礼法,故而……”冯保微微泛红的脸颊,有些懊恼的神态,甚至微微绷直的靴尖都落入张居正眼中,他不由觉得这个学生真正是有趣极了。张居正不由打断他道:“前些日子,你偷翻了我看的那本《英宗实录》吧?”

冯保情不自禁地小小“啊”了一声,脸一下子涨红了。张居正笑起来,这孩子的小心思当真是一猜便着,他道:“你这是奉迎我吗?”

冯保不由有些紧张,怯怯道:“学生……学生确实好奇翻了先生看的书,学生没看懂,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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