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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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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视大笑过后,张居正又道:“只此一事,怕是一时还动不了严分宜的根基。”

冯保道:“我这里另有一桩想法,倒是能给他致命一击,然而……”他眉间颜色淡淡,似是对这想法十分不喜。张居正察颜观色道:“只要将景王赶出京去,咱们就胜券在握,待裕王嗣位后,回头慢慢收拾严家不迟。”

冯保叹了口气道:“话是这样说,但夜长梦多,皇上又多疑善变,年老而愈发猜忌,不能借这机会将严家彻底扳倒,我总归是不安心,思来想去,趁着这当口,最好是能说动黄锦给他反戈一击。”

张居正眉头一挑,他顿时明白了冯保为什么不喜这个主意。当日制造夏言的冤案,虽然陆炳、黄锦、严家父子都有参与,但实际来说,严家是主力推动的一方,黄锦次之,陆炳最多是执行黄锦的命令罢了。陆炳的郁郁而终,冯保虽然或多或少有用力,但总之是让他死得太早,冯保还没来得及掌握大权,不能不称为一桩憾事,如今若要再放过黄锦,就更不惬意了。张居正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他自然是赞同这个主意的,然而他还记得自己对白莲教的恨意引起的上次二人间的争执,这时也不便表现得太热切,只泛泛地道:“黄锦也未必能说动。”

冯保摇头道:“不然,他如今虽然还掌着司礼监,但内官的荣宠并不在职份上,全看是否能得皇上亲近。如今他应该是惶惶难安,这时候若能重回皇上身边,别说是严世蕃,就算亲娘老子也能卖了。”

张居正道:“拿一点甜头吊着他,让他患得患失受着折磨,亦不失为解恨之策。”

冯保瞥了一眼他,一时拿不准他这是真心话,还是有意拿这说辞来劝他,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戳到了他的心坎上。陶仲文七七这日,蓝道行在洪应雷坛为皇帝举行了一次招魂仪式。因为大火和搬家的缘故,原计划的排场和祭礼都削减了很多,但仪式依然一丝不苛地进行了。蓝道行念完冗长的祷词,将十数种香料抛洒在环绕祭坛的烛火上,迷迷蒙蒙的烛光暴涨,将整座殿堂笼罩在一片迷幻的光影之中。蓝道行摒退众人,奉请嘉靖皇帝在纱帷后独坐,小声道:“皇上请凝神冥思,不可稍许分神,小道法术有限,至多能请来陶国师片刻,若有想问之事,还请尽快。”

皇帝这时但觉得脚下虚虚晃晃,恍惚中如身寄清风飘摇而上,坐在深蓝的纱帷后,烟缭云绕,一时不辨身在何处。忽然间,便见微微飘过的帷幕上出现一道仙风道骨的身影,不由激动道:“国师,国师你可算来见朕了!”

有个飘缈的声音传来:“贫道本当重入轮回,临行时感道友系念,不忍遽然离去,特来辞别。”

皇帝感动莫名,连声道:“朕前番蒙难,险些见不着吾师了。”

那声音道:“皇上有万神护佑,忠良辅佐,不过受些惊吓罢了,无须担忧。”

皇帝连连点头又道:“有吾师此言,朕便安心了,吾师从前临别之时,说朕终有一子一孙送行,如今也应验了。”

那声音沉寂片刻后方道:“皇上清修多年,自有福报。”

皇帝忙道:“朕谨守着国师所言,不与儿、孙相见,想来终能保得他们平安无事。”

那声音道:“皇上果能如此甚好,只是如今真龙己出,另有蛟龙尚在京中,难免彼此有些妨碍。”

皇帝慌忙道:“该如何是好?”

那声音继续飘缈地传来:“奸臣在侧,蛟龙不安,吾去矣,皇上好自为之。”

皇帝听得不太真切,连声唤道:“吾师,吾师……”皇帝急地一把掀开帷幔,却见坛上空空,唯余烟香袅袅,他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蓝道行急急走入殿中,扶起皇帝道:“皇上,时候己到,陶国师魂魄已归天上,贫道也强留不住啊。”

皇帝失魂落魄,喃喃道:“陶国师临行前连说朕身边有奸臣,却不肯点明是何人,这叫朕如何安心!”

蓝道行劝慰道:“皇上英明天纵,臣子们纵有私心,亦尽在掌握之中,静心思索一会,自然便能分辨出来。”

蓝道行将皇帝扶上了回玉熙殿的车辇,陪从车上,才走了几步,车辇一停,便听护驾的锦衣卫喝斥道:“谁敢阻拦御驾!”

皇帝一怔愣,听到黄锦带着哭腔嚷嚷道:“皇上,皇上,老奴有紧要的事启奏皇上,万万迟不得啊!”

皇帝自从册封了蓝道行,又纳了尚寿妃,不知怎的,黄锦滕祥与这两人隔三岔五地总要在御前小闹一场,黄锦仗着过往的资历情份,本就有许多事都做得让皇帝不称心,譬如两年前查景王宫人流产的那桩案子,皇帝也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放过他罢了。皇帝即不想彻底抹杀与黄锦自幼相伴的情份,又不想成天调解他和尚寿妃、蓝道行两人鸡毛蒜皮的冲突,这才把滕祥弄去了司礼监,又让黄锦无事不必再来近身侍奉。纵然如此,皇帝在明面上,也没给黄锦难看过。这时听到他在车驾外号哭不己,皇帝一时心酸,掀开轿帘问道:“黄伴有什么事,这么晚来奏报?”

蓝道行心中嘀咕,锦衣卫和随行内侍,都是陈洪安排的人,怎的还让黄锦跑到了车驾前头来,竟没人拦下?但他听皇帝的语气是要见黄锦的样子,自然不会强行阻拦,笑容满面地跳下车去,掀开轿帘道:“皇上有请,黄掌印上来说话吧?”

黄锦听到这一句,眼泪流得止不住,一时两腿战战,也不知是喜是吓出来的,还亏得蓝道行扶了他一把,才能攀上车去。蓝道行贴着车厢行走,一边走一边支着耳朵听内面动静。就听黄锦边哭边道:“老奴这阵子回想起从前,仗着皇上念情份,做了许多不当之事,当真是千错万错,悔得肠子都青了,万不敢埋怨皇上,若不是这件事事关紧要,绝不敢来皇上面前惹嫌……皇上,那严世蕃可是个大奸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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