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兮然很谦虚的说着:“可能是先生之前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只是对乐谱要求高而已,对自己的要求,倒是没什么,粗茶淡饭,也能下咽,粗布长衫,亦能蔽体。”
薄儒先生很文雅的说着。这份气度,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他们正在聊着,突然听到外面有一阵嘈杂。刚刚给墨兮然他们领路的那位老者突然走了进来,说着:“先生,外面有人想要拜会。”
“我正在见客,而且我的规矩,你应该知道。”
薄儒先生说着。“这个我自然知晓,可是这个人,不太一样。”
老者有些为难。薄儒先生问着:“有什么为难?”
“听说是京城来的,而且,好像还是有爵位在身的人。”
老者说着。薄儒先生却说着:“那又如何?难道凡是京城来的人,到了这秦淮河,就要高人一等不成?”
老者其实真的是有些为难,而墨兮然也能看得出来,这个人,应该不是桃花坞说要挡,就可以挡住的。按照薄儒的性情,自然是很少理会这样的人,不过,这个人貌似是一定要见到薄儒先生,不然的话,老者不会这样为难。而正巧自己还在这里,如果被这个京城来的贵胄知道了,一个青楼女子尚且可以登堂入室,而自己却被拒之门外,恐怕会对桃花坞不利。所以,这个时候,她自然不能说什么。而且,她也不好说,自己要告辞了。那样的话,会让人觉得她是怕事了。她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没有插话。本来温静是想要说点什么的,她觉得这个京城来的人,实在是太霸道了,人家都说了,不想见人,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强制。不过,看到墨兮然都保持一言不发,加上方才她已经连续说错了两次话了,这个时候,倒是难得的安静下来。“既然如此,让他进来吧。”
薄儒先生说着。墨兮然很适当的说着:“既然先生有客人到来,那么我就先行离开了,改日再来拜访。”
薄儒先生也有些抱歉,不过他当然不能说让墨兮然留下来陪他一起招待这位京城的客人。如果这位客人真的看上了墨兮然,那么桃花坞成了什么地方了?这对烟雨楼,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今日的事情,是薄某招待不周,他日一定上门请罪。”
薄儒说着。墨兮然赶紧说着:“先生何出此言,先生有贵客到,兮然自然是明白的,而且,今日能够有幸看到先生的手稿,已经感激备至了。”
薄儒说着:“其实这曲谱,也是需要知音的,既然姑娘喜欢,不如送给姑娘吧。”
“怎么可以接受先生如此大礼。”
墨兮然吓了一跳。这可是薄儒的心血,而且,荡气回肠,一定有特殊的意义。薄儒却笑了笑,说着:“方才姑娘也说了,曲谱也是需要等待有缘人的,既然姑娘是这曲子的有缘人,我当然不想让它蒙尘,还望姑娘收下。”
墨兮然推脱不过,只好收了下来。接过曲谱之后,她说着:“先生可听说过方琴嫣姐姐?”
薄儒说着:“自然是听说过的,应该是你们烟雨楼的头牌红人,而且琴艺出众,一时无两。墨姑娘,你是不是想要征求我的意见,让方姑娘看看这个曲谱?”
墨兮然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瞒过薄儒,说着:“先生聪慧,兮然有些唐突了。”
“无妨,既然曲谱已经赠与姑娘,自然是姑娘说了算便是,我相信姑娘是不会让这《秦淮一梦》蒙尘的。”
墨兮然听懂了,他这其实是默许了,不过不想说是自己愿意的。其实他的性格,跟方琴嫣倒是有些相像。再次感谢了之后,墨兮然带着温静和芍药拜别了薄儒先生,然后就离开了。他们刚刚走到门口,正好遇到了老者带着一行人进来。为首的那个人,气宇轩昂,满身的贵气,衣着服饰非常考究,而且腰间悬着的玉佩,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凡品。看来,这个人就是那个什么京城来的贵人。只是,墨兮然对这种人并不眼红,完全没有巴结的意思,自然的闪到了一边,然后低下头。可是,来人却注意到了墨兮然,停下了脚步,然后看着她。“你是何人?”
他问着。他的声音低沉,充满着雄性的魅力,不过却略微显得有些轻佻。墨兮然说着:“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只是乐理上有些不通的地方,来跟薄儒先生讨教一番的人而已。”
她没有说自己是薄儒的客人,那样的话,会让这个人更加的怀疑,为什么自己都能成为薄儒的座上宾,而他这样一个从天子脚下过来的人,还要等上那么久。她也不能说自己是薄儒的朋友,因为他们虽然因为音律相知,可是毕竟身份还是有所不同的。在世人眼中,薄儒先生是受人尊重的,而自己不过是一介青楼女子,毕竟被人唾弃。如果因为自己的不当言行,给薄儒先生带来麻烦,这个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能够得到薄儒先生亲自指点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你是桃花坞的乐师?”
来人还是不依不饶。墨兮然摇了摇头,说着:“不是,桃花坞这样高雅的地方,我自认为还没有那个造化进入。”
“那你到底是谁?”
来人问着。老者其实已经有些着急了,他当然知道,墨兮然是不想给桃花坞和薄儒先生带来什么麻烦,不过这个人,明显是借题发挥了。墨兮然想了想,问着:“即便知道了我是谁,难道公子还要登门造访不成?”
来人听了之后,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笑了。“果然有些胆识,你倒是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自然有这个时间。”
墨兮然也不想再继续隐瞒,说着:“烟雨楼,墨兮然。”
“烟雨楼?你是烟雨楼的人?”
那个人惊奇的问着。墨兮然说着:“公子,既然兮然已经报上了姓名和来处,可否自行离开?”
那个人说着:“当然可以,不过,我记住你了,你放心,我们会有见面的时候的。”
说完,他就直接越过了墨兮然,然后带着他的人,直接进去了薄儒的小院子。他们走了之后,温静悄悄问着墨兮然:“姑娘,这个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