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兮然说着:“自然是京城的什么王公贵族了。”
“可是,怎么觉得他听说过烟雨楼啊?”
温静继续问着。墨兮然说着:“也许他去过吧,毕竟,烟雨楼的名声,在秦淮河还是叫的响的。”
“看来这个人,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温静说着。墨兮然说着:“是不是正经人,不是看他去不去青楼就能知道的,有些人即便不去那种地方,却也掩盖不住内心的龌蹉和肮脏。”
温静不懂,不去那种地方,还怎么龌龊?芍药看着她那种呆愣的样子,说着:“姑娘的意思是,不能看表面,有些人去青楼,可能只是为了逢场作戏,而有些人不去青楼,私下里未必不会跟别人有染。”
温静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绕来绕去的,真是太麻烦了。墨兮然说着:“算了,跟她说了她也是不懂,我们回吧。”
他们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上次在尚府宴会上跟墨兮然一起合奏的几个乐师,他们都很热情的上前跟墨兮然打招呼。这种被别人发自内心尊重的感觉,墨兮然觉得已经久违了。桃花坞真的是个神奇的地方,这里的人都是靠手艺和技艺吃饭的,即便是有人比自己强了,那么自己再努力就是了。可是在烟雨楼这样的地方,如果你太过于拔尖的话,等待你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真心。你在高处的时候,有多么得意,在低潮的时候,就会有多么的难受。因为桃花坞靠才艺,青楼靠姿色。即便雅妓们都有自己的本事,可是如果没有美丽的外表做支撑,又有几个人会愿意花那个钱,去看那个根本就得不到的人呢?有的时候,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其实是一种病态。一旦你身边的水不见了,雾也散了,那么等待你的,就只能是零落成泥碾作尘了。这个道理,墨兮然很清楚。所以,她不指望烟雨楼中,有多少真正跟自己知心的人,只是尽量的保全自己,不要影响自己报仇就是了。他们出了桃花坞的大门,还没有上马车,就听见后头有个人好像是在叫墨兮然的名字。墨兮然转过头,看到了一身华服的青年公子,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细看之下,竟然是已经几日未见的赵飞龙。“墨姑娘,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果然是你啊。”
赵飞龙显得很是热情。墨兮然却恬淡如水,说着:“见过赵公子。”
赵飞龙的手已经伸到了半空,不过看到着墨兮然这么清冷,不由得又放下了,显得有些尴尬。“墨姑娘,这么巧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问着。芍药看到是他,其实有些厌恶。上次的宴会,他对姑娘的意图,她不是不清楚。而且加上之前的事情,她自然明白,这个人是个伪君子。只是他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一直在装着一副好人的样子。“没什么,只是上次跟桃花坞的人有过一面之缘,这次特意来拜访一下,赵公子难道也是特意来桃花坞的?”
墨兮然问着。赵飞龙说着:“不是,是方才办事的时候,远处看见了姑娘的背影,就想着,看看是不是认错了。”
“赵公子果然好眼力,不过,兮然还是不耽误公子的正事了,改日再见吧。”
说完,墨兮然直接让温静搀扶着自己上了马车。赵飞龙有些干着急,自己现在已经焕然一新了,为什么墨兮然还是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呢?自己的相貌,才学,加上现在的背景,在秦淮河,怎么样也能算是一个青年才俊了吧,可是为什么在墨兮然面前的时候,她却总是这样的看待自己呢?“墨姑娘……”他赶紧叫了一声。墨兮然转过头来,表情还是很平淡。“赵公子可是有什么话让我带给苏姐姐?”
她很直接的问着。赵飞龙被她的话,弄得有些尴尬。又是苏绿萍,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自己跟苏绿萍更加合适呢?难道她真的看不出来,自己倾心于她吗?“对了,赵公子如果有时间的话,还是去看看苏姐姐吧,苏姐姐刚刚失去了一个婢女,现在自己照顾自己,显得有些冷清,如果赵公子这个时候过去,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墨兮然说着。赵飞龙一愣,问着:“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墨兮然想了想,说着:“本来这是烟雨楼中的事情,不应该说与公子听,不过看公子对苏姐姐一往情深的样子,兮然倒是可以透露一二,这件事情,跟花船上一个正在受训的妓子段琉璃有关,苏姐姐应该也是被连累了,其他的,赵公子还是自行问苏姐姐吧。”
说完,她就钻到了马车里,然后让车夫回走了。听到段琉璃这个名字,赵飞龙吓了一跳。表妹,怎么会跟表妹有关系?再想问的时候,墨兮然却已经扬长而去了。回去的路上,温静问着:“姑娘,你方才为什么要跟他说那些啊?”
“不这么说的话,怎么让他去看看苏姐姐啊?”
墨兮然说着。“让他去看苏姑娘?可是,即便你方才那样说,又能怎么样呢?”
温静实在是不明白。这次连芍药也不明白墨兮然话里面的意思了,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赵飞龙和段琉璃的关系。“不管怎么样,苏姐姐总算是烟雨楼的人,经过这次事情,相信她应该会失去了老板娘的信任,我们都是一同从花船上下来的,我自然不忍心看着她因为没有人庇佑,就惨遭欺凌,而这个赵公子既然对她有心,如果他肯出面的话,其他人知道苏姐姐有这样一位有身份的恩客,自然也就不会对她多有怠慢了。”
温静觉得墨兮然真是好心用错了地方,说着:“姑娘,那件事情,明摆着是苏姑娘也在跟着陷害你的,你怎么还在维护她?”
墨兮然叹了一口气,说着:“难道你没有听明白老板娘的话?烟雨楼本身就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即便是我倒下了,她也不会成为雅妓,而即便是她倒下了,我也不会更上一层楼,姐妹之间,何必斤斤计较呢。”
温静说着:“也就姑娘好心,可是人家不见得会领情呢。”
墨兮然说着:“那就是她的事情了,与我们何干呢?”
芍药没有说话,她心里清楚,姑娘这番话,是说给车夫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