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社死。“我手机没电了，等一下。”

还好楼上邻居在家，他亲眼看着那个大姐回去的，找她借点应该可以。柯腾敲了门，编了手机没电的借口，大姐今天早上见过他一回，以为他是简菲男朋友，给了三百块。“谢谢，等简菲回来马上还您。”

两位妹子没两块钱零钱，柯腾又没收款码给她们扫，多出来的两块钱干脆不要了。拿着两盒药在门口等，柯腾心里有底气了不少。要不是我，一个冬天才一次的杀虫大事你就要错过了。今天帮你办了这么大件事，没找着工作可以暂时原谅一下吧。他满怀信心的在门口等，从六点等到七点，七点等到八点。一会站，一会坐，一会蹲，腿都快等废了，人都快等傻了，肚子都快饿扁了，将近十点，简菲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走了上来。看见她的头顶出现在楼道里，柯腾仿佛看见了生命的希望，急忙往前两步迎了上去。但见她双眼涣散，两手空空，紧跟着又失望起来。“怎么这么晚回来？晚餐呢？”

“我从五点等你到现在，都快饿死了，你不买菜也不带饭…”简菲终于走了上来，平时总是盘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今天有点乱，嘴唇惨白，眼皮浮肿，好像生了什么大病一样。看见她这样，柯腾后半句话骇得生生咽了回去。“你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简菲眼皮都没抬，不想看他，不想说话，直直走到门口，机械地开了门。把帆布包往地上一丟，鞋也不换，丟了魂一样直接进了房间。柯腾一脸懵，拿着药跟进去，看她抖了地上的被子一副要睡下去的架势，忍不住提醒。“可能你遇到什么事了心情不好不想跟我说，我能理解。”

“但你现在不能睡觉，今晚小区要统一组织杀虫，你得把东西收拾收拾。”

简菲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木着脸继续手里的动作。眼看她要睡下去了，柯腾忍不住走过去，把她手腕一抓。“好好好，你想睡就睡，不想收拾我来帮你收拾。但在睡觉之前请给我300块钱。”

提到钱，简菲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不过是不耐烦的表情。掀开眼皮凉凉看了他一眼：“我欠你钱了？”

面对她这样的眼神，一瞬间，柯腾觉得自己真是贱到家了。放着家里那么大的房子不住，那么多的钱不花，那么好的日子不过，跑到这里来天天被她嫌弃。什么眼神啊？活这么多年，头一次有女人敢用这么无理的眼神看他。要不是天太晚实在无处可去，柯腾真想跟她翻脸。“你没欠我钱，但欠居委会的了。”

“不跟你说了吗，今天晚上统一杀虫，人家给了两支药让交300块钱…”简菲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副你在鬼扯什么的表情。柯腾为了证明自己清白，加大音量。“真的！楼里的住户每个人都要交，人家说统一杀虫，还做了登记，你以前没经历过吗？”

“你知道的，我身无分文，没钱给她，但为了不让你错过这么好的事，就问你楼上邻居借了300块，你先去把钱还了。”

简菲眼珠上下翻动，来回打量他和他手里的两只“吡虫啉”。医院药房十块钱八袋的最便宜喷虫药，他居然花三百块买？肯定是之前邻居口中传的，那两个专骗老年人的女骗子干得好事！可他这么年轻，对付自己的时候一脑袋精明，怎么也能被骗？简菲今天在医院出了事，转正没希望了，能不能顺利毕业都成了未知数。她已经这么惨了，现在连兜里仅剩的六百块都留不住…打量十几秒，她实在太气，忍不住咬牙切齿把柯腾狠狠往后一推。“谁借的钱谁自己去还！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

“你爸只知道花钱让你吃，让你喝，让你打扮，不知道让你读书吗？人家长脑子是用来想事情，你长脑子用来装饰的，对吧？”

“怎么会有人蠢到你这个份上？我家太穷养不起你这么蠢的大少爷，也还不起你欠的钱，请你出去，我一秒都不想再看见你了！”

柯腾仿佛看见了二十天前的自己。当时简菲刚到他家，他也是指着鼻子这么跟她说话的。没想到，短短20天左右的时间，两人互换了位置。太难听了，他以前没意识到，这些话说出来太难听了。不过就是吃了她几顿饭，睡了她两天床而已，好心好意替她买药，居然要这样被骂…柯腾自尊心被踩得稀碎，脖子脸胀得通红，难堪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简菲见他还不走，恶狠狠又补了一句。“还不走？等着我动手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