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征请战景睿吃了顿大餐，席间一直在说他打听到的有关贺瑶的新闻。什么暗黑啦，太妹啦，跟她妈一样职业吃那种饭啦…没一个符合战景睿认知的，却被人传得活灵活现。战景睿越发觉得身边这些人都好没意思。看似拿着全苏城最优质的资源，上的最好的学校，对外是一群朝气蓬勃，有希望的年轻人。结果呢？两小时后，他们去了贺瑶工作的地方，选了个角落位置坐下。等了好几拨表演结束，才终于看到传说中的场面。确确实实是贺瑶。她穿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衣服，画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妆，做着统一，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举动，却引得台下看客阵阵欢呼。许征被雷翻了。贺瑶在他心里的形象碎了一地。“还真是这样的，果然不会空穴来风，贺瑶太让我失望了，枉我之前那么喜欢她。”

“她和她妈能靠这个把家养起来也是厉害，那还上什么学啊？”

战景睿没接话，看着台上装老成的她，台下一双双看笑话的眼睛。心里只觉得无声的郁闷。许征对贺瑶失望至极，看了一半表演就要回去。战景睿跟他一起到了门口，却没打车离开。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几个有些面熟的女生从里面叽叽喳喳结伴出来，一下撞到了他的视线。立刻有人诧异。“战景睿？他怎么也到这里来了？我没出现幻觉吧？”

“他是在看我们吗？他好像在看我们，有没有人去跟他打个招呼？”

发现战景睿的视线一直在盯着她们，班长鼓足勇气过去跟他说话。战景睿直奔主题：“听说你们今天晚上是来看贺瑶的？”

众人一愣。“还拍了视频准备明天交出去？”

战景睿一副松松垮垮，但不容置喙的态势。“容我提醒你们一句，贺瑶真正的家住七号公馆三栋21号，知道那是什么人住的地方吧？”

“她亲爸身份不怎么样，但后爸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她想做什么是她的自由，即使行为疯狂，不用你们说，也迟早会被人知道。”

“你们何必要去侵犯她的隐私，惹一身麻烦？”

他的话把大家唬的一愣。想想上次前桌被贺瑶整的又是赔礼道歉，又是赔钱的，大家有些后怕。“没，我们只是嘴上说说，没打算真交出去。”

战景睿没再说话。班长忍不住好奇：“我能问你一下…”战景睿知道她要问什么，提前准备好了答案。“邻居。他后爸和我家人是朋友。”

班长带着人灰溜溜走了，他在贺瑶家门口等到凌晨四点贺瑶才回来。每天熬这么晚，穿着高跟鞋一站就是几个小时，贺瑶全身酸痛，累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乍一下在门口看到战景睿，吓了她一跳。“你怎么没回家？吓死我了。”

“你会害怕？”

战景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以为你无所顾忌。”

贺瑶听得出来他话里的嘲讽，跟他对视两秒，自嘲笑了。“是不是你听见别人说什么了？”

战景睿仍旧一副冷漠脸：“我听没听见别人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做什么了？”

贺瑶盯着他，突然加大了音量。“说呀，我做什么了？我是去偷了去抢了，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凭什么你们都这么瞧不起我？”

不能否认，战景睿确实对这个职业有看法。嘴上没说瞧不起，心底里是有这个意识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跑来这里等她，也不知道凭什么质问她。两人就那么看着，过了几秒，贺瑶冷笑一声。“我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到头来，天下乌鸦一般黑。”

说完，她从包里摸出钥匙递给他。“既然你瞧不起我，住在你家里会脏了你的房子，那我不住了。钥匙还你。”

“房租和生活费过两天我统一转给你…你不会连我的钱也嫌脏吧？”

知道别人要拍视频把她赶出学校的时候战景睿的担忧，她永远不会知道。在光怪陆离的舞台底下，看着在舞台上摆各种姿势假笑的她，战景睿心里的不舒服，她也永远都不会知道。站在冰冷的过道里等了几个小时，心里的焦灼和期待，她更是永远不会知道。战景睿生平头一次对一个人这么热心，换来的就是这种态度。他没接钥匙，用一种失望的眼神看着她，贺瑶也同样用失望的眼神回敬他。空气就这么安静的胶着着，十几秒过去，贺瑶的手撑不住了。“哐当”钥匙丢在了地上。“送到面前你不要，那你就自己弯腰捡吧。”

说完，她拔腿就走。战景睿的火气，从小到大的骄傲和自尊，被贺瑶这个动作刺到了顶点。他几乎没思索，瞬间就伸手把她拉住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十月底的天气，凌晨，天气是颇有些冷的。贺瑶穿着闪闪发亮的吊带小皮裙，说实话，早就冷的受不了了。战景睿一掌握上来，虽然只覆盖了手腕上小小一段皮肤，但瞬间让她温暖了不少。她知道他是好意，她也不想惹他生气。可是，战景睿算是唯一一个渗透到她黑暗生活里的人了，她一直以为他是理解自己的。现在，他用这样的眼神看她，贺瑶做不到不计较。“我知不知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你们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大少爷，我们的认知从来都不一样。”

她又要走，战景睿一手拽着她，一手把钥匙捡起来，打开门，把她推进房间，锁上门，再开灯。“遥控呢？空调打开。”

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刚到十月就要开空调了。贺瑶这种穷人可承受不起。“你冷？冷就赶紧回家，我开不起空调，交不起那昂贵的电费。”

战景睿生怕她趁机溜走似的把钥匙装在兜里，转身去找遥控。“支撑你把这一年过完大约需要多少钱，你说。”

“五万？十万？十五万？我给你二十万也行，那地方别去了，空调随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