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法诀在他的身上。方九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苏牧说道。“上古第一法诀？”

许多人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来自天宫的上古第一法诀？超越了三皇时代，不知从何传下，藏纳于东荒修士绝地，蛮荒内千百年都不一定现世的天宫内的上古第一法诀？”

“半年前天宫曾开启，龙天圣地的圣子敖海和剑阁传人铃音，以及西域佛门圣子迦叶都曾进去，其中竟然还有一位圣人的二弟也去了？”

“敖海先前说苏牧只是蛮荒内的奴隶？那岂不是说......”各种讨论之声不绝，上古第一法诀，难怪，难怪一位圣人先前会这般的震慑他们，要为苏牧多一道看不见的护身符！“离去之后再相逢，同辈之人遇到皆可杀，但同样的，若是苏牧杀的人多了，有朝一日被人暗算，我又找不出来是谁......”方九言等到他们讨论完，稍微安静了一些之后才继续说着，他的声音略微低沉了那么一瞬。天下英雄豪杰何其多，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些连圣人都无法侦测到的手段也不一定。“那么，他杀过传承者的所有势力，和他有仇的所有势力，都得死。”

骤然，他话音一转，哪怕没有半点的气势散发，仍旧让无数大教教主汗流浃背，冷汗直冒。这是何等的霸道？若是有非同辈之人暗算我的二弟，查不出是谁，那些和他有仇的都要死。宁可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那声音掷地有声，不见杀机不显凌厉，但任何听到的人都绝对不会忽视。这就是强者的威严！“古皇留下的道统，历经了太久的时间。”

方九言再度打量着古皇阁，满山遍野都是尸山血海，唯有的一片净土教主级别的人物林立，如同雕像。天地已经变了，前人留下的路，后人终究是不愿意走的。只是这种诀别的方式，终究是......太过于残忍了一些。大帝要毁去古皇阁，即使是圣人都无用。大青山沉寂，一百零八峰节点断裂，除非是古皇重生，不然无法挽回。他出现的太晚了一些。“古皇啊......”方九言叹息一声，看着远处耸立着的大青山。山巅上那两道身影的气息越来越淡，近乎于无。唤醒十万年前战神的力量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一个人的生命，与另一个人所有的精气。以血唤醒，以魂招来。可惜，无效。远方的斜阳最后的一抹余晖缓缓落下，黑夜自此而来。万事万物都在经历一场又一场的轮回，无论你功参造化还是芸芸众生，都抵不过这一场场的日出日落。于岁月中沉寂，在黑暗里凋零。有清风吹拂过天地，大青山上树叶的沙沙声不绝于耳，如泣如诉。那声音像是在对屹立了十万年的势力道别，自此之后是一场全新的盛世。古皇阁内众多山峰腾起的玄光也在此刻落了下去，再无半点的威势可言。恍惚之间有无边的河水之声冲刷，像是他们在虚幻之中看到的天道涛涛，自此再无阻碍的奔涌而过。全新的力量被释放了出来，天地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一个时代的终结，是另一场全新的开始。自古以来，莫过如是。恩泽天下，终究是抵不住后来者的野心。非战之罪。“记住，这天下从来都不是属于某个人的。”

方九言看着落日坠下的方向，轻声说道。如火的夕阳消失，无穷的黑暗席卷而来。但自有银盘显露，月辉流转。目光抬起在看天边的极尽之处，是浩瀚的繁星苍茫，星星点点不计其数，如恒河之沙，似江河之中微不足道的一抹小小水洼。凡尘之下，皆为坐井观天之人。这个世界从不曾真正的黑暗过，即使再黯淡无光的夜里，都仍有皓月映照，繁星吐露。“走了。”

他轻声说道，略有些消瘦的身体上黑色纹烙扭动化作狂蛇，覆盖全身，仅有的右手轻轻一挥。苏牧、小胖子、妖九正、凤凰、青青、五皇，以及付清霜和付清明一同的飞驰而来，浩大的力量在此刻开辟天地。在他的前方出现了一条深邃无比的虚空通道，连黑夜都无法与之相比。那通道通向不知名的远方，是连教主级人物都无法坚持太久的虚空，是打破了壁垒蕴含着无限危机的死路！唯有圣人才能随意的行走在虚空之内如履平地，那是独属于圣人随时可开辟出来的“近道”。“恭送圣人！”

直至此刻众人才反应了过来，连忙鞠身行礼。无论心中那个有着怎样的情绪，对于强者的敬重绝对是存在的。正如同一些人崇拜古皇一样，更多的人崇拜着强者，通常大多数人都是第二类。“恭送圣人。”

付思诀鞠身一拜，近乎触地，苍老的眼中带着点点泪花，却不是悲哀而是欣喜。他们死不死无所谓，这是早有预料之事。能够保下付清霜，保下付清明，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计。古皇阁终究还是留下了传承。大青山山巅上两个身影不动，鲜血在他们的身下铺展成为别样的红毯，猩红的鲜血刺目。但再也不会有一道声音震彻天地，也再不会有一个人隔着万古岁月杀出战来敌，哪怕是大帝都无所畏惧。没有回答。最后方九言看了一眼这片天地，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带着一众人没入到虚空之中。苏牧最后的记忆，是喊杀之声再度响彻，来自于一个苍老的声音犹如怒龙一般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