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月潭见陈乐说话时神态轻松,顿时相信他必定是成竹在胸,点头道:“我这就亲自去见图爷一趟,最快也要三、四天才可回来,希望你到时会有好消息相告。”
说到最后,肖月潭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乐也笑了,两人又密议一番后,陈乐起身告辞离开。 从肖月潭的居所出来,陈乐尚未走远,就遇到了特意来寻他的陶方,后者精神振奋,陈乐一见他的神色,立即猜出,应该是审讯有进展了。 果然,只听陶方激动道:“陈乐,你的的法子真是管用,只用了一晚,他便崩溃了一半,只想睡觉,我看他捱不了多久,便要招供了。”
一晚不睡,谁不想睡觉? 这手法虽然有些不人道,但胜在有效,而且比酷刑,也强上一点。再坚强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会变得软弱和难以忍受,只求招供之后,能得个痛快。 说完那楚国奸细的事,陶方又道:“少爷今日一早,便离城去了牧场,恐怕会有多日不回。”
一句说完,他又压低声音贴近陈乐道:“他是去安排撤出赵国的事宜,十天日之后就是农牧节。我们乌家例行有祭天地的仪式,到时会由赵王亲到牧场主持。”
“我们会把部份府中亲眷,送往早已预备好的密处隐藏,等风头过去,再将他们逐一送往秦国。”
陈乐点点头,以乌应元的深谋远虑,处理这些事情,必定十分稳妥,绝不易出岔子。 两人边走边说,陶方领着他往乌氏的大宅方向去,同时叹道:“当日我在桑林村遇到你时,虽觉得你必非池中之物,但仍是想不到你会有今日的成就。”
听着他推心置腹的言辞,陈乐笑道:“若没有陶爷当日的赏识,哪有我陈乐的今日?”
说起这个,陈乐不禁想起那个白夷女,不知她如今如何了,是否已经赶往邯郸了。 即便她来了,陈乐已去往秦国,已不会太过担心。安妮会留下记号,11号看到之后,自然会带着她赶往秦国,去与他们汇合。 尽管陈乐的话过于夸张,但奉承的话,谁不爱听?哪怕如今和他关系亲近的陶方也是一样的。 陶方笑着谦逊一番,说道:“老爷正等着要见你呢。”
陈乐点点头,随他一起进了乌氏的大宅,两人一进去,乌氏就挥手示意陶方退下,他在密室单独见了陈乐这令他无比满意的孙女婿。 没有任何的寒暄,乌氏开门见山道:“今日找个时间,让我为你和芳儿举行简单的仪式,正式结为夫妇。”
原来是这个。 陈乐进来之前还在好奇呢,乌氏已经几乎把乌家的各项事项都交给了乌应元负责,不知为何好端端的会找他。 闻言,陈乐连忙点头应下。 看着陈乐脸上的笑容,乌氏皱眉道:“我还以为你和芳儿如此亲密,芳儿会很快有身孕,真是奇怪。”
陈乐:“……” 饶是强悍如靓仔乐,对此也毫无办法。他甚至让安妮她们详细检查过他的小蝌蚪,也未发现任何异常。 没有惊人的活力,却也一切正常。 如果不是怕太过匪夷所思,有安妮她们在,陈乐是真的想试试试管什么的。 乌氏只是感叹了一句,但毕竟时间不长,他也没放在心上。当即转了话题道:“我要告诉你一件有关乌家生死的大事,这事连陶方都不知道,只有我们乌家直系有限的几个人才清楚。”
难怪他先提的是娶乌廷芳的事。 陈乐换上一脸郑重的神色,看向乌氏。 对的他表现十分满意,乌氏肃容道:“但凡王侯府第,俱都有秘道以便危急时刻,可做逃亡之用。这事人人知晓,我们乌家也不例外。乌家有四条逃往府外的秘道,出口都是在城堡附近,但那对我们来说,只是作掩人耳目之用。”
见乌氏等着他的反应,陈乐忙装出无比震惊道:“难道竟有通往城外的秘道吗?”
所以说,相声这种艺术形式,为什么要有一逗一捧呢。将陈乐的震惊看在眼里的乌氏傲然道:“正是如此。这条通往城东外的秘道历时我乌家三代七十多年才建成,长达三里,不知牺牲了多少乌家子弟的性命。”
“只是通气口的布置,便费尽心血,深藏地底十丈之下,挖井都掘不到,乃是借一条地下河道建成。入口处在后山的一个密洞里,还要经后宅一条短地道才可到达,隐秘之极。”
这样的布置,就难怪他脸色的神色如此激动和骄傲,陈乐在旁听着,也觉得确是是桩壮举。 有了这些,大抵才是乌应元将乌家沉底转移的底气所在。 对陈乐说出乌家最重要秘密的乌氏,朝陈乐道:“所以只要你有本事把朱姬母子带来乌府,我们便有把握逃出去。”
陈乐点头,表示自己会竭尽全力,将朱姬母子带回来。 见状,乌氏忽然叹道:“这条秘道很是不好走,又闷又湿,我年轻时曾走过一趟,之后就再未下去过了。曾经还希望,永远都不需以此逃生,如今老了,只怕更是难以通过了。”
虽然知道他绝不会走,但人家刚把孙女许配给自己,陈乐关心道:“听陶公说农牧节时,我们趁机送走一批人,爷爷你不如跟着一同离开,也好避走密道。”
乌氏欣慰一笑,说道:“如果我走了,孝成王那昏君只怕会立刻采取行动,所以乌家谁都可以走,但我却必须留在这儿。”
一句说完,乌氏淡然一笑,颇有几分萧瑟的意味,低声道:“这天下终究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我已经老了,时日无多。也再没有勇气去面对到了秦国的陌生生活,也经不起逃亡的惊险和辛苦,因此我早已和应元说好,我留在这里不走。”
“到那时,赵王岂会放过你?”
“谁需要他放过?我连皮都不留下一片给他寻到,我风光了一生,死后如何能受他人折辱。”
乌氏洒脱之余,又不容置疑道。 陈乐想说大可不必,自己可以将他平安带离赵国,但还未开口,就听乌氏说道:“切勿露出这般妇人之态,陈乐,我对你非常看重。凡成大事,必有人要为之牺牲。”
“孝成王想攻破我乌家城堡,必须付出惨痛代价。我真的高兴,到了这等关乎生死存亡的时刻,乌家仍有一批舍命相随的手下。”
不得不说,乌氏和乌应元这父子二人,在背后的布置,远比陈乐想的要多出许多。 他们不像陈乐这般可以一力降十会,如此大事,事关乌家存亡,自是事无巨细,力求面面俱到。 见陈乐沉默,乌氏说道:“你只要从质子府救出朱姬母子,孝成王必定会立即来攻城,若是没有人能挡他们几日,你们如何能到安全的地方?“说完,他神色坚毅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陈乐叹了口气,转了话题道:“秘道的事有多少人知道?看来连廷芳都不晓得。”
此事真到了那时候再说吧,他愿意留下守城陈乐不勉强,但让安妮留下一两个人帮他,赵王想攻下乌家堡亦是无稽之谈。 左右也能消耗赵国兵力,一举两得,靓仔乐还是很乐意的。 乌氏笑道:“就是如此才能保密,你且放心,知道这事的人都非常可靠。这几日见到乌卓,由他领你去探路,只要到了城外,没有人比我们这些世代农牧的人,更懂生存之道。”
说到最后,他不禁冷哼一声,“孝成王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赵国如此对我,我就要他们再一尝长平一役后最大的苦果,我要教他举国无可用的战马,让他坐看赵国一点一点的衰落下去,却又无可奈何。”
陈乐想想,也正是因为乌氏此举,才有了后来项少龙假扮马夫董匡,假意带着战马投靠赵国,获取赵王的信任,将赵穆擒了回去。 一口气说了如此多的话,又将该告诉陈乐的都说完了,乌氏毕竟年纪大了,再无说话的兴趣,挥手示意陈乐离开。 从密室退出去的陈乐,犹豫了一下,出了乌家堡,前往赵雅的府邸。 军训了赵穆之后,先去见了朱姬,回来又接连见了肖月潭乌氏等人,陈乐还没有空去jian一jian赵雅。 这会儿自是要抽出时间过去一趟,正好也有些事,想要通过她的口,传到赵王等人耳中。 赵雅府上。 看出陈乐与赵雅有事情要说的赵倩,寻了个借口离开,陈乐急忙朝她递了个眼神,意思是一会儿去她房中找她。 赵倩顿时俏脸通红,快步离开。 等赵倩走后,赵雅再无法保持平静,扑到陈乐怀里,抬头看向他道:“冤家,齐雨和赵穆府中的家将,是不是都是你杀的?”
陈乐没有隐瞒,坦诚道:“我近来事情较多,赵穆又接二连三在背后算计我,若非必须将他放在那位置上,我早将他一并除了。杀他那些家将,是想叫他多操心操心自己的安危。”
“我听闻他又招募了不少家将,我会命人再去一趟的。至于你说的那个齐雨,只是个跳梁小丑而已,有人在我面前提了,那就顺手杀了好了。”
赵雅:“……” 不知想到了什么,赵雅垂着头,闭口不言。 大抵是受了乌氏那企图牺牲自我的念头影响,陈乐沉声道:“我知道赵穆找来齐雨,无非想让他代替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又叫赵王以亲情影响你,想让站到他们那一边。”
赵雅抬起头,一脸惊讶的望着他。 “怎么,赵王和赵穆二人凑在一起,还能使出什么奇谋妙计吗,无非是这些摆不上台面的诡计而已。”
陈乐随口说道。 伸手抬起赵雅的下巴,陈乐淡淡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无论身心,赵雅早已被他降服,赵穆找来的齐雨,几乎没有对她产生任何的影响。真正让她犹豫不决的,是赵王以亲情动她。 又晓之以理,痛陈乌氏若是投靠秦国,对赵国的伤害,她毕竟是王室中人,因此一时真的难以抉择。 但她又确是被陈乐的手段吓到了。 在邯郸城中,不声不响的,杀光了赵穆府上两百多家将,他若想杀死赵穆,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 赵穆是如此,那赵王呢? 他如果坚定的站在秦国一边,等待赵国的,无疑是灭顶之灾。半晌,赵雅美目含泪,楚楚可怜道:“可否不要迫雅儿做出如此艰难的决定?”
“好。”
陈乐应了一声,将原本来之前,想要通过她的口,说与赵王赵穆知道的,那些编造的关于乌家的计划,都收了回去。 这些事即便她不说,只要乌家故布疑阵,以赵王布下的那些探子,也会一一向赵王汇报的。 听他答应,赵雅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劲腰,似乎怕会失去他。梨花带雨般道:“雅儿也不会帮王兄他们。”
她的意思是,她无法做出取舍,只好两不相帮。 陈乐叹了口气,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这些事,本就不该落在你一个女子头上的。”
“**。”
她说的有些放荡,甚至够上了粗口的标准,陈乐只得给她做了消音处理。消音归消音,事情却还是要做的。 大半个时辰后,靓仔乐带着宛如树袋熊一般挂在他身上的赵雅,去了赵倩的闺房。 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陈乐回到乌家堡时,天色已有些发暗。 他想着,他在赵雅府上逗留了这么久,只怕赵王赵穆很快便会得到消息,赵王十有八九,会召赵雅入宫,仔细询问赵雅有没有从自己口中套出什么有用消息。 陈乐虽被她套去诸多珍宝,但这显然不是赵王想要的。 她只怕又要与赵王虚以委蛇,而赵王显然不会像自己这么怜惜她。于是在离开她府邸的时候,陈乐挥了挥手,示意安妮做事。 于是,光天化日之下,赵穆府邸新招募的百余名家将,再度尽数死绝。府中一应下人,有说来了数十名杀手,有说只有一人,根本无从分辨真假。 赵穆被吓的躲在床底,直到赵王来了,才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