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然摇摇头：“不用，他们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那就是许月嫆。毕竟村里人要是嫉妒他们家做生意的话，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到家里偷东西，只有许月嫆，理所当然地把许家的一切都当成她自己的东西。果然，许孟年兄弟俩回来后，带回来一个消息，“有人见到许月嫆偷偷摸摸地进了家里院子。”

程氏愣住了，“小妹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孟云呸了一声，“她算什么小妹，娘不是说了嘛，不用再把她当成许家人。”

“我看她这回、回来肯定是知道了我们家做生意，故意把毛鸡蛋偷走的！”

宁然微微颔首，这家里也只有许孟云把许月嫆看得透彻，大概是因为他们其实算得上一类人？“老三说得对，许月嫆把毛鸡蛋偷走之后说不定也拿去卖了。”

许孟年有些急了，“那怎么办呀？”

许孟云自告奋勇道：“我去李家把毛鸡蛋抢回来！”

宁然心里已经有了成算，虽点了点头，“我和老三一起去，老大你就在家看家吧。”

“娘，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许孟年有些担心，他是见识过李母撒泼的本事的，娘就算带着老三也不一定在她手中讨得了好。“不用，你看好家就行了，万一再有人来怎么办？”

宁然拒绝了，带着他那个木头脑子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在家看家。宁然和许孟云二人这次为了快点到集市上，还花两文钱坐了村里的牛车。到了集市后，宁然隐蔽地揉了揉屁股，这一道都给她颠麻了。两人没走几步就见到了被围在人群中央的李母，正在吆喝着毛鸡蛋。看得许孟云当即就要冲进去，身侧的宁然使劲给他拽住了，低声道：“你做什么去？！”

“她卖的明明是我们家的毛鸡蛋，当然是找她说理去！”

宁然瞟了他一眼，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这种情况哪有理可说？“你给我老实点，一会儿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跟我打配合就是了。”

许孟云看着自家娘冷冰冰的脸色，理智瞬间回笼，殷勤笑道：“诶，我都听娘的！”

宁然酝酿了下情绪，和许孟云走到李母的摊子前装作不经意地大声叫道：“亲家母，你怎么拿有毒的毛鸡蛋卖呀？”

“有毒”两个字犹如热水滴进了油锅里，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喧闹，围观的人不由害怕地后退两步。李母抬眼一看，就见宁然站在摊子前一脸恶意地看着自己，登时就怒了，“你胡咧咧什么呢？！我这毛鸡蛋怎么有毒了？！”

宁然清了清嗓子，抬高声音对着围观的人说道：“诸位乡亲，常来集市的人应该能认得我，我们家就是做毛鸡蛋生意的，这是我亲家母。”

“唉，不瞒大家，我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我这亲家母。”

宁然边说着边看着李母叹了口气，脸上神情那叫一个痛心疾首。“这篮子的毛鸡蛋还是我送给亲家母的，你说你想要点东西药耗子，我就想着家里有一堆被毒蛇咬过的毛鸡蛋，全都送给了你，但我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拿到集市上卖！”

许孟云此刻已经明白了宁然的意思，当即附和道：“是呀，婶子，你怎么能把这有毒的毛鸡蛋拿出来卖呢？这不是害人嘛！”

李母万万没想到宁然会这么说，色厉内荏地吼着：“你放屁！这明明是我家的毛鸡蛋，怎么可能会有毒？！”

她说得义正言辞，但是这副样子看在别人眼睛就是底气不足心虚的样子。毕竟宁然一家三口最近常来集市上，大家对他们还是眼熟的。见李母矢口否认，宁然啧啧摇头，面对众人一副无奈的表情，“诸位乡亲，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证明这件事，毕竟我不能把有毒的毛鸡蛋拿给大家尝，若是有人信我，买了毛鸡蛋的千万不要吃。”

这时有人站出来把两个毛鸡蛋扔在李母身上，“丧良心的东西，有毒的东西你也敢拿出来卖，赔钱！”

破了壳的毛鸡蛋正巧打在她胸口上，流出来的汤汁在衣服上浸出一道污渍来。李母自恃秀才公的母亲，何曾受到过如此屈辱，尖叫一声就朝着对面那人扑了过去。叫嚣着赔钱的人同李母差不多岁数，却是个长年下地的好手，力气不知比李母大到哪里去。见她要打人，一只手制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啪啪”就给了她两耳光。开玩笑，她当年可是打遍村里无敌手的存在，会怕李母这一身肥肉的弱秧子？“还想打老娘？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卖毒毛鸡蛋你还有理了？黑心毒肺的狗东西，干这么缺德的事你就不怕半夜鬼站你床头把你带下去！”

李母多少年都没再和人打过架，平日里光在家欺负许月嫆了，这次是错估了对手的战斗力。刚起个势就让人打蒙了，她捂着脸口齿不清地骂着：“泥干大窝？！窝儿子课是秀才！”

头戴方巾的大娘才不管你是谁，见李母被打之后还敢用那种眼神看她，伸腿就踹了过去，“你还敢瞪我？”

大娘叉腰看着倒地痛呼的李母，黑黄的脸上带着些嘲讽，“赶紧给老娘赔钱，不然我打到你喊我娘！”

李母这会儿意识到了这人的不好惹，再不敢和她叫嚣，她看出来了，她是真的敢打死她。从地上爬起来后就给了她十文钱，心想着赶快被她打发走。大娘掂量一下手中的铜板，一张脸凶神恶煞的，“你糊弄人呢？！老娘让你赔钱！光把我买毛鸡蛋的钱退回来算怎么回事？！”

李母被气得脸色铁青，又不敢和她对着干，只好不情不愿地又给了她两文钱。大娘拿到钱后勉强接受了，临走前还呸了她一口，“别再让我看见你！”

其余买了毛鸡蛋的人见状也开始叫嚷起来，“我们也要赔钱！”

李母见这情况是骑虎难下，她不想退钱，但看这架势又不敢不退，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下来。一个一个地把钱退回去，等到人都离开之后，李母这才想起来宁然母子俩，都怪他们坏自己的好事！非但没赚到卖毛鸡蛋的钱，还把自己的钱给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