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湘长得漂亮又年纪小，林家都出了一百两，再卖怎么也得一百两往上吧？我也不跟你多要，给我三十两就可以了，十两拿去做见面礼，剩下的我拿去买笔墨纸砚。”

没道理他一个秀才，还要跟普通小子一样，用这些次等货？宁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张了几次嘴，竟然不知道应该先骂那些在背后胡说八道的，还是应该先骂许孟清没良心。算了。宁然深吸一口气，默默地握了握拳。什么先啊后的，有气她要一起出！许孟清还在一旁得意洋洋地说着要买什么见面礼，宁然抬手一巴掌扇过去。这巴掌宁然可是半点没有收气，许孟清“啪！”

地一声被扇倒在地上，麻木感瞬间涌上神经，半张脸没了知觉。“亏你还是个读书人，竟然还想卖你侄女。”

既然学校教不好他礼义廉耻，那她这个当妈、的来亲自教。宁然眼冒凶光，开始捏着骨节。“啪哒、啪哒”的脆响在大堂响起，一众吃饭的都看傻眼了。今天这饭……好像吃得有些物超所值？就连门口过路的人都被吸引住了，有几人缓缓朝这边靠近，围在门口打算看热闹。宁然让他们看。“我告诉你，要钱没有，你侄女我也没有卖，你说你在村里听到的消息，说说看，谁跟你说的？是李绪还是他娘？或者就是花寡、妇？”

除了这几个人外，宁然想不到谁对她们许家有这么大恶意。许孟年跟程氏听到动静连忙出来，听到的正好是这句话。程氏眼睛唰地一下就红了。许孟年也气得直咬牙。“四弟，你在说什么屁话！湘湘是让大姐弄走的的，跟娘没有半点关系。”

许孟年额角青筋直跳，想上手又不敢。之前娘说过，四弟是他们家唯一的读书人，金贵着咧，谁也不许动手。虽然宁然已经动过手了，但他还是牢牢记得这句话。许孟清半晌才缓过来，一张嘴，两颗牙齿混着血吐了出来。宁然上前踹了踹他的腿，没用太大力，但也绝对不轻。“说话，你哪里听来的。”

接连被打，许孟清也怒从心起。他一骨碌爬起来，转头凶狠地瞪着宁然，大声道：“整个旗山村谁不知道你卖孙女？”

声音落下，宁然又是一耳光扇了过去。“吼什么吼，老娘耳朵还没聋！”

许孟清脸上又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两步，眼泪汪汪地望着宁然，眼中凶光更甚，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继续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仅卖孙女，还把大姐赶出家门，害得她被夫家休弃，现在连家都不敢回，都是你这个贱妇干的好事！”

贱妇？“不错，你有种。”

宁然指了指许孟清，笑得格外渗人。程氏听不下去了，上前道：“四弟，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大姐被赶出来是因为她偷家里的钱跟毛鸡蛋，就连湘湘都是她抓走的，怎么就成了娘的不是了？”

“就是，你赶紧跟娘道歉。”

许孟年也劝。许孟清冷哼一声，指着两人就道：“你们没骨气还不许我说了？娘到底都干过什么，他自己知道。”

许孟清看向宁然，傲慢地扬了扬下巴，道，“湘湘迟早是要嫁人的，能换一百两银子助我成就一番事业那是她的造化。”

“多的我也不要，就三十两银子。我好歹也带过湘湘一些时间，就当是我的辛苦费，这不过分吧？”

宁然将先前扔的棍子再次捡了起来，道：“不过分，当娘的教训儿子也不过分。”

“许孟清，既然你听不进去，那我今天就打到你听进去为止。”

“娘，不可，四弟就是年轻不经事，您别生气！”

许孟年一瞧宁然这架势，就知道宁然是动了真怒，他连忙上前去拦。许孟清吓得瞳孔一缩，提着衣摆就往门口跑。他趴着门，战战兢兢地回头威胁道：“我可是未来秀才，你再打我我就去报官！”

“好啊，今天你不去我去。”

宁然一把推开许孟年，拎着棍子杀气腾腾地往门口走，吓得许孟清大叫一声，跟猴似地往外蹿。他拨开人群站在街道上，指着宁然外厉内荏地道：“你再敢过来，我就永远都不回来了，让你许家永远都没有秀才！”

宁然此时已经冲到门口，提起裙角就往街上冲。“我可谢谢你了，许家正好少了你这个祸害！”

她扬着棍子就冲过去，打得许孟清抱着脑袋四处乱蹿。四周看热闹的人连忙往旁边闪，生怕央及到自己。街上刹时乱作一团。程氏到底不忍心，拉着许孟年上前抱住宁然的腰，使劲儿地往回拖。宁然力气不少，又在气头上，两口子差点没拉住。“娘，你别跟四弟一般见识，他就是没长大，不知道事情真相。”

程氏嘴比许孟年要利落，劝说的活自然而然落到她头上。偏偏许孟清还在拱火。“我自幼熟读四书五经，跟着夫子学文诵典，比你们这群钻进眼钱儿里的见识不知道广多少！”

“你清高，那你还找我要钱？”

宁然挣扎着挥着棍子，吓得许孟清又缩了缩脖子。许孟年察觉到宁然就要挣开了，连忙又紧了紧手臂，朝着许孟清大喊：“四弟，你闭嘴吧！”

“我说得难道不对？”

许孟清死不悔改。“你这个小畜生你过来，让老娘告诉你对还不是对。”

宁然挣得满身上汗，气得手中的棍子大力地朝许孟清扔了过去，另外一只手还在不停地掰着程氏与许孟年的手臂，“给老娘撒开！”

也不知是被宁然吓到了，还是手一时打滑。许孟年的手忽然松了开。宁然感觉到腰间的阻力大减，用力一挣，便挣开了程氏的手，大步跑上前，捡起棍子又要开打。许孟清成日里呆在学堂，哪里有宁然灵活。眨眼的功夫，许孟清就挨了好几下。直到许孟年再次冲上抱住宁然，许孟清方才得已脱身。他一边揉着生疼的手臂，一边回头骂骂咧咧：“宁然你这个泼妇，我现在就回学堂永远都不回来了，我让你许家永远都没有秀才，你们就永远呆在黄土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