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是在学堂读书，但不是什么都懂。第二，这已经超过四书五经的范筹了，我怎么可能知道？”

许孟清白他。“我自认在江湖飘了十来年，什么新奇玩意儿都见过，但这东西，还真没见过。”

刘大一开口，就招来一众白眼。就在镇子上当了几年横行霸道的混混，还江湖飘了十来年？这镇子就这么屁大点儿地方，还什么新奇玩意儿都见过。说出去也不怕旁人笑掉大牙。刘大立刻不干了。“怎么着？你们有意见呐！”

雄纠纠的模样，跟竖起颈毛想打架的公鸡一样。不过大家都知道，他就是嘴上逞逞能。在宁然面前，怂得跟刚破壳的小鸡崽一样。没半点威胁力。程氏问宁然：“娘，这是什么？”

宁然拍拍手，笑道：“这个啊，叫苕粉。”

“苕粉是什么？”

“就是红薯磨出来的东西。”

“那这个怎么吃？”

问到点儿上了。宁然打了个响指，嘴角一扬，声音轻松愉悦：“看我的。”

宁然拿起刀，在这团丑了吧唧的红薯粉上切下一块，将它切成更小的方块。切好后再切一些肉跟葱姜蒜，逐一下锅。随着锅铲地不停翻动。勾人的香味在厨房里散开。不多时，一道苕皮炒肉新鲜出炉。“尝尝。”

宁然拿来几双筷子，一一递给众人。刘大最先下手。他在这里呆得越久，对宁然的厨艺就越了解。她都亲自出手了，肯定是好吃的！筷子长了眼睛，直奔盘子里微微带着些焦的苕皮。一口入喉，外酥内糯的口感立刻在口腔里炸开。刘大眼神一亮，朝宁然竖起大拇指：“老板娘果然厉害，这苕皮好好吃！”

许孟年等人也接二连三地伸出筷子。“这道菜要是端出去，肯定会吸引来不少客人的。”

“对，娘，你赶紧将做法交给大嫂吧，明天，不！今天就将它端上桌！让那些离开咱们店的客人痛失第一个尝鲜的机会。”

几人嘴里说着，筷子也没闲着，一盘苕皮眨眼的功夫吃了个精光。吃完，程氏就围着宁然问苕皮还可以做什么菜。苕皮能做的菜多了去了。宁然最爱吃的无疑于烧烤苕皮了。但眼下情况有限，宁然就没提，而是将炒菜方子交给了程氏。苕皮一经推出，立刻引来无数食客趋之若鹜。先前流失的客人，转头就了回来了，而且还有增加的趋势。宁然等人忙了个热火朝天。如今又恰逢鲜藕上市，宁然又让许孟年买了一堆鲜藕回来，做了藕夹。在一片只知道清蒸红烧的饮食界，又杀出一片天地来。宁然店里的客人络绎不绝，甚至还有排队的，就想尝一尝藕夹跟苕皮是什么味道。程氏一个忙不过来，宁然又给她招了两个助手。依旧忙。从早到晚，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宁然店里的火热，跟其他酒楼饭馆形成了鲜明对比。庆隆街不长，但很热闹。出了庆隆街左拐不远，有一家开了十来年的老字号酒楼。这家酒楼虽然没有聚仙楼开得久，也没有聚仙楼高大上，但他的价格平易近人，菜色虽平淡，但也吸引了一批忠心的老顾客。赚得不多，但足够小康。谁知这屁大点的小镇，一夜之间冒出个火锅店来，将他的客人分去大半。剩下的一小半勉强支撑着。这些日子老板本就心急上火，法子想了一堆，就是没将客人吸引回来。好不容易看到聚仙楼搞大动作，将客人都吸引过去，老板高兴得跟客人来了自己家一样。用他的原话说：“该！谁让那老娘们儿不讲道义，断我们活路？现在也该轮到她自食其果了！”

虽然钱没落到他兜里，但宁然也赚不到钱，他就很高兴。谁知高兴不到两天，人家又将客人哄回去了。而且越来越多。老板抱着手臂磕着瓜子，靠在庆隆街头，恨恨地瞪着客人队伍都排了好几米的火锅店，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将瓜子一抛，转身往聚仙楼方向走。这座镇子里，酒楼也分三六九等。聚仙楼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平日里虽没什么联系，但万一有了什么事，其他的酒楼都自动往这里走。地位跟商会里的会长没区别。老板来到聚仙楼，见往日里热闹得连下脚处都没有的聚仙楼，也跟他们一样，里面只坐了零星几桌客人，名伶温柔婉转的戏曲声在空寂的酒楼里显得有些清冷。他朝一名闲得发屁的伙计招了招手，道：“烦请告诉你们东家，就说庆隆街头的老余头求见。”

伙计道：“余掌柜稍候。”

聚仙楼的东家姓夏，叫夏知秋。听着挺淑女的，实际上是个精瘦精瘦的高个老头。一双眼睛望过来，瞳孔深处都透着精明。看到夏知秋走过来，余掌柜神色一正，拱手相迎：“夏老爷久违了。”

“久违。”

夏知秋拱手还手，“余掌柜鲜少来我这里，今日怎么这般有空来我这里坐坐？”

余掌柜哈哈一笑，道：“我倒是想时时来，这不是怕夏老爷见着我烦嘛。”

“余掌柜想来就来，怎么会烦？来，余掌柜这边请。”

夏知秋将人带到二楼雅间坐下，上了茶与茶点，才慢悠悠地问起他此来的目的。余掌柜闻言重重地叹了一声。一副愁眉苦脸地模样道：“夏老爷，咱们都是这镇上的，多的不敢说，少说也相识十来年了。咱们各家开着店，各自经营。互相间即不会倾轧挤压，也不说恶意打压旁的。可是你瞧瞧这宁掌柜行事？忒不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