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涟堇关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刚睁开眼，神志还有些回不过来，洛缨怔愣地眨了眨眼。面前，幻化成人形的涟堇，如释重负般长舒了口气。“我就说她不会有事，你还不信！”

彦予梗着脖子，不忿道。转过眼，洛缨偏头看向躺在身侧的李凌，梦里一幕幕放电影似的在脑海中闪过，害她当时就羞红了脸。涟堇道：“姑娘都醒了，为何李公子还迟迟不醒？”

“涟堇，你先带李凌上去。”

洛缨一脸面无表情，伸手从怀里摸出噬魂刀，起身朝被钉在井壁的彦予走去。一看到“噬魂刀”。彦予脸色当时就变了，满眼惊恐道：“你想干什么？”

涟堇扶起李凌，深深看了眼洛缨背影，朝着井口伸手变出无数条根蔓，轻飘飘飞了上去。“之前你说只是让他做了个梦，那为什么，我却在梦里见着有只狐妖？”

洛缨缓缓拔刀，刀尖温柔地挑起彦予下巴。从动作到声音，整个人说不出的温和。“狐……狐妖？我不知道啊！”

彦予都快哭出来了，“你想想我一个千年蛇妖，怎么会跟狐妖有关系。”

“不知道？那你现在知道了。”

洛缨不以为然看他一眼。冷冷一笑，又道：“再说另一桩事，你霸占凡人的水，还以心愿为由和别人交换身体，这事儿你总知道吧？”

“等……等一下！霸水这事儿我认。水蛇隔段时间必得换水，你也知道，现在各处大旱，我好不容易在此处找到水，要别人身体干什么？”

“不是你还能是谁？”

洛缨没想到他会矢口否认，微一敛眉，刀尖轻轻抵上了皮肉。只要再稍稍施力一分，便可破皮见血。“冤枉啊！”

彦予害怕极了，再开口时连嘴唇都不敢张开，“你们之前去的地方被称鬼屋，鬼屋你懂么？”

洛缨恍然一怔：“有鬼？”

这倒是她始料未及的，只惦念着出来追妖，没想到鬼屋是真的有鬼。所以之前听到的声音，应该是死在那间鬼屋的亡魂在说什么，可惜不知是何缘故，她却一个字都没听清。洛缨转身欲走。“你……你走了我怎么办？”

彦予喊道。洛缨脚步顿住，仰头看向井口：“涟堇！”

话音刚落，涟堇毫不犹豫跳了下来，抬眼看向彦予：“姑娘，这条蛇妖如何处置？”

洛缨一脸漠然，把噬魂刀收入刀鞘。抬起眼，云淡风轻道：“告诉他，若因要换水就霸着凡人的井，索性这水蛇也别当了，我送他去寻个好活的命。”

她这声音并不小，俨然就是故意让彦予听见的。彦予猛一哆嗦，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滑：“不不不！其实水蛇挺好活的，我……我以后再不霸着水就是了。”

涟堇似笑非笑一拂袖。终于重新恢复了自由，彦予冲着两人揖礼躬身，直起腰时，面前已经没了人影。洛缨双脚刚落地，迎面对上一双微朦的眼，心头猛地一跳，不动神色移开视线。四下一打量，心头小火苗蹭蹭蹭往上冒：“我的马呢？”

大灾大荒的年头，有一口吃的都不容易。更何况在一口枯井旁边白捡一匹马，不知被哪个眼皮子浅的牵回去吃肉喝血了。洛缨气得不得了，一时也忘了面对李凌时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