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道：“这些人衣衫褴褛，各个瘦骨嶙峋、皮包骨头，哪个像探子？”

李将军顿时恼了，瞪着双铜铃般的眼睛，忍不住拍掌叫绝：“好哇！本将军听你们意思，纪大人这是打算开城门？”

张峰似笑非笑道：“倒也不必开城门，我家少主也只是不想多作杀孽，手沾无辜鲜血罢了，李将军大可以示威胁，将这些人远远地赶走，岂不更好？”

说话的工夫，黑压压的人群已来至城下。场面陷入僵局。钱副将迟疑的打量了眼身侧，看对方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却不做声，不知是在思索，还是压根没听到。他一个小小副将，不敢接这烫手的山芋，于是转头朝身后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腿脚利索，一溜烟跑没了影。司命甚至来不及喊人，就听城楼下有人报，那些人已经开始拍门，甚至有强推的架势。闻言，李将军满脸涨得通红，转头喝道：“听听，你听听！数千人饿极了眼，以为是威胁就能撵得走？本将军不管了！纪大人愿拿一城百姓去做这个赌注，随你的便！”

说着，率先掉头走下城楼。就在这时，一只箭“嗖”的一声从城楼飞了出去。司命面色大变，一声厉喝：“住手！”

然而，电光火石间，漫天箭羽自城楼而下，冲渐渐涌上来的人群射去。须臾间，漫天箭羽已来到众人头顶。一些眼尖的看到上空有箭射来，无不是大喊大叫，下意识掉转头往后跑。人群顿时乱成一锅粥，仓惶而逃。城门前，来不及逃脱的众人尽数被箭羽射杀。鲜血满地蜿蜒而流，前一个倒下，后一个紧跟着摞了上去。司命双眼通红，伸手探向袖中，刚刚握上那只斗笔，却被一只手大掌蓦然拦下，回眸望去，对上张峰复杂的目光，整个人一愣。“那……那是什么？”

二人循声望去，一条黑水似瀑布般从天而降，漫天箭羽撞上黑水，瞬间腐化。司命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半空中，一袭黑裙少女面上轻纱拂面，眉眼间神色凌厉，掌中托着一枚黑色的六凌冰晶。下一刻，漆黑如墨的六凌冰晶，在日光下“啪”的一声碎了一角，紧接着，她右手看似随意的在半空划出一个弧，黑水随她指尖而动，在城楼下，形成一条河流。接触到黑水的尸首，瞬间化成皑皑白骨，很快最后连骨头都彻底腐化在黑水中。“这是什么……”“妖……妖女？”

少女眸底寒光一凌，黑纱下朱唇轻启，低吟道：“妖女……么？”

也好！倏然，她升起掌中冰凌，冰凌在日光下泛着寒光，几乎瞬间，天色大变，四面八方而来的乌云，很快遮住了城楼上方，晴朗的天空。张峰正仰头看着天色，眼看要滴下雨来，连忙一声大喝：“躲起来，不要淋到雨！”

说完，带着司命躲在屋檐下。司命双目通红，几乎是颤抖着声音，喃喃唤道：“洛……缨！”

忽然听到这个名字，愕然地低下头，不可置信望着半空中少女，疑惑而坚定道：“怎么可能？如果是洛缨，怎会对你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