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面勾着他脖子,里子面子给齐了。怎么到侯羽嘴里,说得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动不动要取别人性命,天天拿刀架人家脖子似的?“姑娘可知,侯爷为了让姑娘醒来,他……”侯羽嘴边的话说一半,戛然而止。侯爷再三嘱咐过,不准他们把这些告诉姑娘。可是到如今,他不说,又该由谁来讲,等着侯爷自己来说,为她做了什么?这厢,卫临渊路过窗下,正好听到关键,脚步一顿,仔细听了半晌。侯羽将云沐尘如何在冰天雪地里冻得三晕三醒。直到找到雪域银丝草,一路上,又如何遭遇强盗匪徒,以命相护,送回了一株药草,讲得事无巨细,简直说成是催人泪下也不为过。不禁低眸陷入沉思。或许,早在他们彼此相识,云沐尘便是拿命在爱她、护她,甚至事到如今,不惜让自己来替他照顾最放心不下的这个人。上一次营地托付,他便看出来了。即便云沐尘浑身裹满盔甲,洛缨也会是他重重盔甲下,一根一触便痛不欲生的软刺。沉默良久,窗内传来洛缨淡淡的声音,道:“那又如何?”
闻声,卫临渊不觉一愣。诧然地从窗棂一指宽的缝隙中望去,洛缨一脸冷漠,从语气到神态,仿佛之前字字句句说的皆与之无关,半点不为所动。屋内,侯羽呆滞了一瞬:“姑娘说什么?”
洛缨轻笑一声,放下那只撑着脑袋的手,伏身趴在臂弯,轻描淡写道:“当日是他亲为给你递了刀,要你取我性命。后来,为打赢这场仗,救这一城百姓,我不惜剔骨以炼魔晶,如今这双腿也废了,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他欠我的?怎么,云沐尘远奔千里,受苦受冷又受罪,他还有功了是么?要不要我跪下来,给他磕个头,谢他不杀之恩?”
侯羽:“……”不是这样的。侯羽错愕地想解释什么,却不知话从何说起,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窗外响起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卫临渊唏嘘道:“姑娘受委屈了!”
洛缨冷笑:“怎么,卫副将不用替西怀侯辩两句好话吗,他手下的侍卫,可都看不过去了呢。”
“姑娘受委屈在先,不论侯爷做什么,也挽回不了姑娘所遭半分痛楚,此事不可相提并论,不过……”洛缨:“不过什么?”
“当日雪域银丝草送回来时,得知此药遇热便失了药效,不可以寻常之法熬煮,须取来一样药引,名为火绒。为取火绒,侯爷一刻不停,立即寻临渊前往军营,以需要放弃自己亓朝战神的尊荣为借口,与我缠斗至筋疲力竭。”
等了半晌,也未见他继续往下说,洛缨心知,他这是在试探自己态度。若依旧觉得无关紧要。她不问,卫临渊就会随便说点什么,迅速结束话题,不再逼她知道自己不感兴趣的事。不得不说,卫临渊真的是贴心到她心坎里了。尽管结果显然易见。而她也并不是很在意云沐尘又做了什么,却不太愿让卫临渊如此白费苦心,于是会心一笑,低声道:“后来呢?”
“后来,峻王府派来一位懂得悟剑以醒侍卫,为帮侯爷出了不少力,这才勉强取到了火绒。”
“哦~”洛缨拖着长长的音,故作一脸恍然。卫临渊自然听得出,从头到尾,她根本不甚在意,不过是为配合自己罢了。他顿了顿,又道:“姑娘可知,侯爷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洛缨闭了闭眼:“先前在京时,听府里的丫环说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