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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弃儒兴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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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阳城,范文程府邸。  那日范永斗独自离开后,就直接来了范文程的府上,守门的小厮连忙跑了进府内禀报道:  “老爷,您的族叔来了,在正房用茶,好像找您有急事呢。”

中午在辽东都司衙门处理完,堆积如山的文书后,范文程就回府用过午膳,沐浴更衣洗去旅途的劳累,准备休息会儿,好有精神处理下午的公务。  谁知,他刚睡熟,门外小厮就打搅了他的清梦,正待发怒之时,忽听得族叔——范永斗来访,范文程心头有些疑惑,这六大晋商不是由贾琏招待的么,跑到我府上来,所谓何事?  一时间想不明白,范文程也就不再细究,在丫鬟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后,就往前院大堂而来。  才进屋,抬眼就瞧见,范永斗坐在客座上一边用茶,一边在等他。  听见有人过来,范永斗放下手里的茶盏,站了起来,向他抱怨道:  “侄儿,那黄云发、田兰生五人真不是东西,靠着咱们的关系,在辽东搭上了伯爷,完事之后,就把我抛在一边,去宁完我府上献媚去了!”

范文程皱着眉头,有些不喜他这个远房族叔,如此没礼貌的称呼自己。  范文程已经是辽东都司衙门的商科主事了,在辽东虽不说上是权势滔天,但,他也是站在顶尖的人物,岂容一个商贾如此轻慢,就算是不口呼“大人”,也得称呼表字,以示尊重才是啊。  范文程径直走到自己的主位前,坐了下来,自有小厮给他奉上茶水,范文程一边用盏盖,轻轻拨了拨浮起来的茶叶,一边轻轻抿了一下口,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望下堂下的范永斗道:  “族叔,这儿是辽东,可比不得张家口,凡是都是讲规矩的。”

“您先坐下吧,有什么事儿,慢慢说,不碍事的。”

范永斗心里正憋着一口气了,如今又在范文程这里,又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顿时,面上就不好看了,但,他又那范文程没可奈何。  毕竟,范文程都已经出五服了,范永斗虽是范家的族长,可也管不到范文程的身上。  没想到,这小子来了一趟辽东,竟是发达了,攀上宁、荣二府的高枝,竟然都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若是放在以前,范永斗少不得要用家法,好好收拾那些不听话的族人。  想到,宁、荣二府在九边的旧部何其多也,他若是开罪了贾珙,靠着边贸起家的范家,又岂会有好日子过?  再说了,他也看好贾珙的未来,想在辽东分一杯羹。  现在,辽东大军已经灭了通古斯部,鞑靼人自顾不暇,科尔沁人被重伤,高丽半岛也快被贾珙拿下了,又新增了吉林都司、辽宁都司,日后还会有辽西都司、乐浪都司,如此大的地盘,该是多大的生意啊,想想都令人流口水。  为了将来靠着辽东发大财,范永斗只得强忍下心头的不快,将范文程对自己的轻慢,假装没看见,马上换了脸色,面带笑意地讨好道:  “贤侄,我这不是为你鸣不平而已!”

“那宁完我,一个区区投降过异族的汉奸,何以能居贤侄之上?”

虽然,范文程心头也瞧不上宁完我,但,这事只能放在自己心头,岂能在嘴上胡说八道,让外人听了去,贾珙该如何看他,他又如何在辽东文武官员面前做人?  范文程的脸,顿时就阴沉了下来,低声喝道:  “族叔!”

范永斗还待滔滔不绝地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被范文程没有由来的低喝声打断,抬起头来,就瞧见范文程面沉如水,双眸寒光大放死死地盯着自己。  他心底猛地一突,好似被野兽盯着,心里一阵发毛,顿时就哑了火。  见此,范文程也不好太过让范永斗难堪,毕竟,他还有事相求,低声道:  “这些话儿,咱们在家族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

“这儿可是辽东,不是张家口。”

“此刻,辽阳城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地里盯着咱们,要寻我的错处,将我拉下马来,好给他们让路呢!”

范文程此言一处,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范永斗,又岂会不明白,这其中的要害。  他们张家口范家,今后能不能出个勋贵,能不能崛起,可全仰仗着范文程在辽东的仕途如何了。  想到这里,范永斗左右望了望,见大堂里并没有外人在,顿时放心不少,望着范文程阴沉的脸,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来缓和一下大堂里的诡异气氛,只得只顾自地饮着茶水,掩饰着面上的尴尬。  见他这副模样,范文程心里冷笑一声道:若是不让你忌惮,他日还不知道,你会闹出多大的幺蛾子出来,影响范家是小,可影响我范文程封侯拜相,就是事大了!  早晨在辽东都司衙门,看过贾珙给他的《辽东商业发展计划书》之后,范文程就全盘推翻了之前,他在山西许给范永斗,以及其他五大晋商的承诺。  他也没想到,贾珙会如此的重视商业,这完全与大汉朝重农轻商的国策,相违背的。  之前,他不清楚也就罢了,此刻,范文程既然已经知道,贾珙在商业上的布局,又岂会从中破坏。惹得贾珙厌烦呢,这不是自绝日后的富贵么?  是以,他借着范永斗刚才的疏漏,故意借题发挥,大发雷霆,将范永斗给镇住,才好掌握主动权。  范文程微微抿了口茶水,轻笑着缓和气氛道:  “族叔,刚才是小侄失礼了,还请您老不要怪罪!”

范永斗闻听此言,也不知道范文程心底打的什么鬼主意,当下,他脸上有些讪讪地道:  “哪里,哪里!”

“你说的是,这儿确实不是张家口,在别人的地盘上低头,也算不得丢人。”

“贤侄也莫要往心里去,刚才是老夫忘情了,太过忧心你在辽东的前途,胡乱言语了几句。”

闲话家常一番,有说有笑的,大堂里的气氛,顿时融洽了不少,没有了刚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  见此,范文程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直接了当地道:  “族叔,我们范家是靠着行商,来往于瓦剌和大汉贸易,才发家的。”

“边贸,是我们范家的立足之本,更是我们范家独有的特长,别家轻易替代不得。”

“现在,主公已经将通古斯旧地设为辽宁都司,将鞑靼退出的领地,设置为吉林都司。”

范文程背着双手,缓缓走下了主位,在大堂里一边踱着步子,一边低头徐徐说着辽东如今的形势概况,道:  “主公已经迎娶了科尔沁部小公主——哲哲,大有要同科尔沁部联姻之意,科尔沁部的小王子——吴克善,又被我辽东大军活捉,日后,科尔沁部领地,设置为辽西都司。”

“主公早前派了,他的心腹爱将——张德彪、李伟刚二人攻伐高丽国,相信有天军的相助,拿下高丽半岛,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么算来,要不了多久,我辽东就会增加辽西都司、吉林都司、辽宁都司、乐浪都司,四个省的地盘了。”

“这里面,除了高丽半岛同我大汉一样,农业立国之外,其他的都是以放牧、渔猎为生,如此,我辽东牛、羊、马匹、各种皮毛就不会少了。”

“进入辽东后,我们这一路上亲眼看到,老百姓身上都穿上了,用鸡毛、鸭毛、或是鹅毛做成了羽绒服。”

“此物,据说是主公见辽东苦寒,怜悯百姓无御寒之物,亲自带领辽东的工匠,经过多日试验所发明的。”

听到这里,范永斗捋着颌下花白的短须,插嘴感叹道:  “伯爷真是个奇才!难怪能如此短的时间,在大汉朝廷完全放弃辽东的情况下,依然击退了鞑靼人、通古斯人、瓦剌人三族联军,彻底将辽东收入囊中了!”

范文程抬起头来,瞥了眼兀自感叹的范永斗,道:  “所以,想在辽东做生意,我们范家还是做回老本行才好。”

做老本行?那岂不是还要提着脑袋,往蛮夷之地跑,赚几个辛苦钱?  你范文程在家族大会上,可不是这么对大家说的啊?怎地,到了辽东的地头,就想反悔,拿老夫当猴耍?  就是奸商也没有你空手套白狼,玩得这么溜啊!  想过河拆桥,没门!  正当义愤填膺的范永斗,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范文程一摆手,可没给他这个机会,故作惆怅地道:  “小侄也是到现在才知道,主公早就将一切计划好了。”

“根据我们六大晋商的特长,安排好了合营之事。”

合营?什么是合营?范永斗心里疑惑道。  被范文程这么一打断,范永斗刚才积累的气势,顿时就泄了下来,不复刚才怒气冲冲,战斗欲满满的样子。  见范永斗如此模样,范文程心里冷笑一声:我早已非吴下阿蒙了,还想拿范家族长的做派,来教训我?做梦!  只见,范文程转过身来,不疾不徐地道:  “这合营,就是主公不出资,但要占五成股,你们六大晋商,每样生意最多只能占两成股份,由你们负责经营,其他人、包括主公,年末都只领分红。”

范永斗道:“这岂不是占干股?并不是什么新鲜花样啊,在大汉,我们就是怎么做的。给地方官干股,他们给与我等方便。”

“只是,伯爷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些,竟要占五成干股,我等辛辛苦苦操持一年,最多只得二成?”

范文程不以为意地笑笑,道:  “族叔,且听我说完,你再生气不迟!”

言语安抚了范永斗后,范文程这才徐徐道来:  “其实,这些商社的名字,都挂在内务府的名下,相当于大汉朝的皇商。”

范永斗疑惑道:  “皇商?”

范文程抿嘴点了点头,道:  “不错,主公天纵之才,自知‘人性本恶’、‘人心趋利避害’。”

“是故,他将官员们暗地里的贪污,化作了明面上的干股,提高辽东官员的待遇,高薪以养廉,这样大家名、财两得,不失体面。倒是不可为而为之的万全之法也!”

“尔等既能平安经商,不为地方官吏所扰,他们也能得一份利,大家两便,岂不比偷偷摸摸的,没有任何保障的,私下见不得人的交易要好的多?”

闻言,范永斗低头细细品味了一会儿,想着,在辽东有范文程照应,以后辽东的市场又那么大,就是给一些干股出去,也是无所谓。  单凭挂在辽东内务府名下,他们范家日后行商天下,就是大汉九边的将领,也得照应一二。  毕竟,九边有不少是宁、荣二府的旧部,要不就是四王八公十二侯的旧部,在贾珙没有明确举起造反之下,他们多少会念点旧情,不至于撕破了脸面,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可是,想到日后他们范家的族人,仍是要提着脑袋讨生活,范永斗心里就不痛快,他千里迢迢赶来辽东支持范文程,就是想轻轻松松地把钱赚了,而后再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赚那几个微薄的银颗子。  想到临行前,范家族人的期盼,范永斗心里一时踌躇不定,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是看出了范永斗的为难,范文程冷笑一声,继续添油加醋地诱惑道:  “族叔,我是看过主公拟定的《辽东商业计划书》的,今后,辽东的政策,必然向商业倾斜。”

“说不定,我范家的族人,许多都能凭着经商的本领,进入主公幕府效力,就是日后我范家踏入仕途,成为士大夫中的一员,也未可知也!”

商人也能当官?范永斗年近半百,可是头回听说,浑浊的眸子里精光闪烁,定定地望着范文程,从来没有过如此认真地道:  “贤侄,我们商人,今后真的能在辽东做官?”

见范永斗已经被自己说动,范文程心下痛快不已,终于完成主公的重托了,他不答反问道:  “族叔,我不就是商人之后么,如今,不就在辽东幕府任商科主事?”

闻听此言,范永斗花白胡子乱颤,不由得好气道:  “你不是大汉的秀才么!”

范永斗心道:“你这个秀才,还是老夫花钱帮你买来的,足足用了三千多两纹银上下打点,你才有了个秀才功名,谁知,你是个没造化的,连着考了三四次乡试,都没考中举人。”

范文程好似没看见,范永斗面上的不愉之色,道:  “可是,在辽东多的是秀才、举人、进士,为什么主公都没用他们?”

范文程压低了嗓子道:“而且,主公任命魏忠贤为西厂提督,在辽东大肆抓捕读书人,兴文字狱,严禁他们在民间操控舆论。”

闻听辽东此等密辛,范永斗心底发慌,深怕贾珙将他给灭口了,望着范文程,小心翼翼地道:  “难道,伯爷他真的要弃儒兴商?”

范文程板着面,并没有搭话,望着门外,缓缓点了点头。  见此,范永斗心下大骇,更是高兴不已。  若是贾珙他日夺取了大汉江山,那他们范家,岂不是要出勋贵和大官?  如此,他就是九泉之下,见了范家的列祖列宗,也足可自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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