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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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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祖泽润走的那么匆忙,起先众人还以为,他是着急着去粮库救火,  没想到,祖泽润令人开了西城门,直接出了宁远城,逃去了祖家的老巢——永安堡,  依托高大的城墙和祖家族人,堪堪建立起了稳固的防线,才没一下子溃败出局,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未几,城外看出不对的张文远、毛文龙二人,南北方向挥军趁机攻城,  没了主心骨的宁远城守军,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只有祖家族人死战到底。  其他人见事不可为,要不是开城跪地投降辽东军;要不就是跟随祖泽润的脚步,从西门逃走。  不过大半个时辰,宁远这座坚城就此,陷落于贾珙之手了。  攻进城后,张文远、毛文龙二人一合计,决定兵分二路,  一路由毛文龙率步兵负责招降纳叛,领人去救火,从粮仓抢出不少粮草。  张文远是贾珙亲卫出身,一身骑射本事无双,率轻骑兵一路向西,追击祖泽润一伙,  沿途城池皆开城纳降,昼夜不歇一直追到永安堡城下,他们才堪堪收住脚步,等着后续援军到来。  ·······  西北榆林城地处华夏内陆,这几年干旱无雨,现已是隆冬时节,却是连一片雪花,也未曾落下,  北风呼啸,黄土飞扬,一片肃杀,令人更觉寒上了三分。  好在榆林乃是黄河流经之地,有了华夏母亲河的滋养,今年收成虽差强人意,倒也没有发生大规模饥荒,  老百姓们的日子勉强,还能过得下去,比民乱肆虐的陕西其他地方,那是强出了不少。  榆林城中一座五进的衙署,乃是榆林镇节度使府衙,自从忠顺亲王和出逃的水溶,合兵一处,突然率军西进,  强渡过黄河,偷袭榆林镇得手后,他就搬来了此处居住办公了。  这日清晨,忠顺亲王看了甘肃镇、固原镇、宁夏镇的回书,心中大怒,腹中止不住地怒火翻腾,猛地一脚踹翻朱漆帅案,大发脾气,看谁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排列两班的文臣武将,却是大气也不敢出,皆是屏气凝息,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不敢多说一个字。  忠顺亲王站了起来,离开帅椅,负手在大堂里踱了几步,气愤难平地道:  “自从缮国公石光珠一家老小,被贾珙这个狗贼,以投敌之名,将其一族族灭,消息传播到西北。”

“这柳芳(理国公、宁夏镇节度使)、侯孝伟(修国公、固原镇节度使)、李邦国(西宁郡王、甘肃镇节度使)三个胆小鬼,竟直接和本王撇清关系,断了来往,如此惧贾珙如虎!”

“若不是本王在前面贾珙的兵锋,帮他们苦苦支撑着,他们能被贾珙狗贼,借乾治小儿的名义,恢复他们祖上的爵位么?”

“这天下是我陈家的,不是贾家的!”

尚宝寺寺卿张晓波、光禄寺右少卿吴建鹏两人相视一眼,心中颇为无奈,  不想,他们陪忠顺王去河南调粮募兵,会落得个家人尽丧的结局,  虽助忠顺王夺嫡的时候,他们已有所预料,奈何神京的消息传来,他二人还是无法接受,  恨不能生撕了贾珙,以报血海深仇!  只见,张晓波面上迟疑,但还是坚定地站了出来,躬身道:  “王爷,现在水溶虽和我等合兵一处,但他麾下白莲教匪徒拥兵七八万,几乎和王爷大军不相上下。”

“他们白莲教,又颇为擅长鼓动愚夫蠢妇,长此以往下去,恐主客之势,异也!”

“还请王爷明察,早作打算!”

吴建鹏叹了口气,紧随其后出列道:  “臣附议张大人之议!”

“王爷,我军当务之急,乃是趁贾珙小儿困在神京,立刻挥兵西进,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整个河套才是。”

“有了根本之地,用心经营一二年,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忠顺王烦躁不堪,听了他们二人的建议,也颇为认同,但教他享乐还行,动脑子就免了,愤恨道:  “本王如何不知,刚才不过是气不过罢了。”

“若是柳芳、侯孝伟、李邦国三人不背信弃义,本王又怎会落到这副田地,此时恐怕甘肃、宁夏两地,皆已是我等囊中之物了!”

“如此进可攻,退可守,就算灭不了贾珙,我等也可割据西凉以自保。”

“可如今……唉,好好的计划,都教这三个软蛋给废了,教本王如何不气?”

忠顺王气愤难当,一甩袖袍,重重叹了口气,站在门口,望了眼远处的天空,道:  “好了。”

“此事不提也罢。”

“水溶此人,乃是父皇当年犯下的糊涂事。”

“他前日来信,言中之意,无外乎是想让本王给他正名,他才愿意带白莲教,去江南发展,和本王一道,共同对付贾珙。”

“事成之后,我二人划江而治,互不侵犯,两国结为兄弟之国。”

“你们觉得如何?”

在座的众人皆是消息灵通之辈,大汉皇家的那点丑事,只要不是耳目闭塞之人,皆是有所耳闻的。  当年北静郡王水湛,领兵北伐瓦剌事败,也是与此事有关。  不过众人都觉得,公开发文替水溶正名,可以;但他得把西北白莲教义军指挥权给交出来,  要不然,他们白养着这么多人,岂不是会被拖累死?  同石光珠、张晓波、吴建鹏等人议定后,忠顺王立刻派人,去将水溶请了过来。  未几,在官厅摆上酒宴,水溶带着一队白莲教武士不过半刻功夫,就赶了过来,  两人假意吹捧几句,就分宾主坐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气氛渐浓,话题不可避免地扯到了当下的时局。  水溶此人本就心机深沉,善于隐忍,故作不知,也不答话,只是开怀畅饮。  忠顺王颇为无奈,侧眸横了眼下首的吴建鹏。  吴建鹏会意,起身向水溶一拱手,道:  “一山难容二虎,想必这个道理,王爷是晓得的。”

“既然王爷有意带领白莲教,去往江南发展,还请王爷早下决心,机不可失啊!”

水溶听了,轻笑一声,不以为意,瞥了眼主位上,老神自在的忠顺王,似笑非笑地道:  “皇兄这是赶小弟走么?”

忠顺王呵呵一笑,故作惊奇地道:  “王弟怎会这么想?”

“本王又岂是这个意思?”

“当日,若不是你拿了太上皇的信物,本王大军也没那么容易拿下榆林镇,得缮国公相投。”

“本王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会做出这等令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说着,忠顺王话锋一转,道:  “不过嘛,吴大人说的也在理。”

“现在河套无主,贾珙小儿又困守神京。本王之意,不如咱们分兵两路。”

“本王率军取了河套,王弟率领白莲教精锐南下江南,断了贾珙小儿的钱粮。”

“王弟,你觉得如何?”

忠顺王目光湛然,紧盯着左下首的水溶,炯然的眸光映在他身上,一刻也不曾离开,好似水溶口中要是说出个“不”字,他就会立马被分尸一般。  水溶举起酒杯,向忠顺王比划了一下,小酌了一口,左右看了眼,笑了笑,道:  “王兄,你这两侧偏殿,都埋伏了不少刀斧手吧?”

水溶此言一处,众人表情很是不自然,后背冒起了冷汗,不自觉地擦了擦额头,  图穷匕见,紧张极了。  忠顺王一听,刚才营造的威逼气势立时破功,讪讪地笑了笑,把目光冲水溶身上移开,有些心虚,不敢看他,否认道:  “胡说!”

“咱们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王弟,你是不是戏剧看多了,疑心病这么重!”

水溶轻轻摇了摇头,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扫了眼众人,笑道:  “刚才吴大人说的不错,一山不容二虎。”

“王兄说的也对,机不可失。”

“小王原想留在榆林镇,助王兄一臂之力,先夺下了河套,再领精锐南下江南的。”

“既然你我两方猜疑,小王也不好再停留了。”

“明日一早,小王就率部离开榆林,绝不给王兄添麻烦!”

忠顺王没想到水溶很是识趣,这么顺利就解决了白莲教这个大麻烦,他都有点乐的找不到北了,拉着水溶就要同他多喝几杯。  水溶假意推托不胜酒力,道:  “临别之前,小王还有一件大礼,要送与王兄。”

忠顺王一听,连忙止住了话到嘴边的劝酒之词,好奇地望了过来,道:  “哦,王弟快说说。”

水溶放下酒杯,笑道:  “王兄,刚才神京传来消息,说是贾珙一十月十一日,要带着公卿大臣和乾治小儿,前往神京城北二十里外的铁网山冬狩。”

“那时神京守卫必然空虚,小王已经令部下相机而动,兴许能救出王兄的家小和父皇,来榆林汇合了。”

“若是有父皇支持,王兄定能一扫北方,灭了贾珙小儿,中兴大汉也未可知也!”

忠顺王听了,心里欢喜,握着水溶的手,激动道:  “真的吗?”

“王弟,你有几分把握?”

水溶不动声色地抽出自个的胳膊,道:  “小王虽无十分把握,但也有八九分!”

“另外此去江南路远,白莲义军,小王是带不走了,只留三千护卫就足够了。”

“只是,兵器和铠甲、以及粮草······”  “王弟放心,一应事物,由本王配齐!”

忠顺王不理张晓波使眼色,迫不及待地许诺水溶道。  “如此,小弟明年暮春在山东大闹一场,还请王兄把握机会!”

水溶拱手道谢,又给忠顺王送上一份大礼。  忠顺王听了大喜,立刻派人给水溶拨下一应物资,又是劝酒,及至午后,宾主尽欢方去。  水溶一行人出了府衙,他也不用人扶了,晃了晃沉闷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  左右两边扶着他的刘威、张虎两人,也不惊讶。  “王爷,就这么走了?”

刘威心里藏不住事,问道。  水溶看了他们一脸不甘心的样子,没好气地道:  “不然呢?”

“就凭那些刚放下锄头的饥民,本王就是智谋超群,最多也就是和陈炼两败俱伤,平白让贾珙小儿得了便宜。”

“您干嘛耗费人手,帮他把家人和太上皇请来榆林镇呢?”

张虎眼里满是不解,问道。  水溶哈哈一笑,飞身上马,道:  “若不这么说,小王岂能平白得他,三千副铠甲和兵器?”

“再者,陈炼在河套立足,他家小在神京安全万分,不这么做,贾珙岂会杀他全家?”

“他们两不死不休,本王在江南岂有机会?”

言毕,水溶一甩马鞭,头也不会地冲向城南营地,收下陈炼送来的兵器铠甲和粮草,  立刻点齐兵马连夜南下,趁李定国大军还没来长安驻防,  一路经武关,入湖广,乘船往江南搅风搅雨去了。  却说酒宴散去,陈炼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由两个小丫鬟扶着进了后院歇息。  张晓波、吴建鹏却是留了下来,一脸愁容,坐在凉亭里吹风散酒气。  “吴大人,你说水溶真有本事,将王爷的家眷和太上皇,请来榆林镇么?”

张晓波道。  吴建鹏听了,眼神有些迷离,心中愁绪万千,想到家中妻儿老小无辜惨死,心里是恨急了贾珙。  行了几步,来到官厅门口,看了眼远处的落日,将周围的云彩染得通红。  日头快要下山了,西北小城榆林,却是有了些寒气。  刚才举杯畅饮时,他还不觉得,现在陡然被寒风一吹,吴建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酒醒了大半。  回头看了眼张晓波,冷笑道:  “张大人不是明知故问么?”

张晓波凄然一笑,双拳紧握,遥望神京方向,良久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道:  “不死不休!”

·······  神京,宁王府,  自从瞧见贾元春在宫中被人欺负,贾珙一时心软,接她来宁王府小住几日散散心。  贾珙思虑再三,对贾母、贾赦、贾政、贾珍几人,再有不满,也该适可而止,  在这个宗法盛行的时代,切莫教人看了笑话,毁了大业。  又想到大华帝国的国策,乃是耕战,与大汉之道,迥然不同,  岂能让腐儒荼毒贾家子弟,思来想去,只有将他们丢在军中锻炼,才保无虞。  派了李尽忠去贾家各房传旨,贾珙打算去练武场,活动活动筋骨,荒废了好几日,再不练练,他都快生锈了。  不想,贾珙才准备妥当,就被哲哲缠住。  原来,哲哲今日要办酒宴,自认是宁王府的女主人,她要替史湘云、李绚、贾惜春、陈坤等人,  办个欢迎宴,以彰显自己的地位,省得不晓得的外人,还以为李绚是宁王府的女主人呢!  贾珙拗不过她,也觉不是什么大事,且随哲哲混闹一日,就当是替后日冬狩,提前庆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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